湖心停歇十分,倪虹忽然问了一句。
“常玉,你可以不去京都吗?”
即使知道了江常胜的真实身份之后,倪虹仍旧坚持喊他常玉。
倪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她不想让江常胜去京都,也不愿意。
江常胜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倪虹这个问题。
“常玉,要是我…”
“你怎么了?”
“常玉,你想过有一个家吗?”
江常胜依旧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默不出声。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今天的他来说,成家这两个字,真是,太他娘的遥远了。
倪虹连忙一笑,“我随便说说的,你神色这么沉重干嘛?”
今夜东湖的畅游并不像天上的月亮那般圆满,俩人很早便回到了院府内。
这一夜,江常胜睡到正深时,忽然感觉到怀中一阵异动。
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怀里已被眼泪打湿。
倪虹竟然缩在那里哭泣。
江常胜连忙宽慰了起来,与往日里倪虹对她的宽慰相比起来,江常胜的笨手笨脚和拙劣口舌,显得总是有那么些浮于表面。
即使再深情,再真诚,也如同今晚东湖上的荷花,轻摇于水面,扎根于浮萍。
倪虹:“常玉。”
“恩。”
“我做了一个梦。”
“恩。”
“我梦到你蓄起了胡须,
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你成了学堂里的老师。
总喜欢隔三差五捞澄武湖里的大螃蟹回家。”
“我们很幸福。”
江常胜:“哈哈,这不挺好,然后呢?”
“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你老是看着远方。”
“我问你怎么了。”
“你跟我说没什么。”
“然后我就明白了。”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一夜过去。
倪虹目送江常胜和卢肖坐上了过江的船。
两相分别后许久,卢肖坐在船舱里和顺路的友人们谈天说地。
江常胜独自躺在床祎上翻来覆去。
而江城的桥头上,忽然下起了小雨。
船夫们穿梭来去,孩童们嬉笑顽皮。
雨道上,一个恬静的小丫鬟撑起一纸墨色油伞,走上前来。
柔声道。
“倪姐,下雨了,该回去了,您都搁这看一个时辰了。”
“可别凉着身子。”
倪虹:“没事。”
“诶,现在可不比从前,您有了孩子。”
“您现在的身子可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得珍惜。”
“倪姐,走吧走吧。”
“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