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剑三十步时,江常胜感觉自己这个外乡人走进了一汪火海中。
离石剑二十步时,江常胜感觉自己的魂台都要被烧化了,眼前的景象已经逐渐模糊。
离石剑十五步时,江常胜低了低头,可以清晰看到自己身体里的血肉,那一条条血脉,如同一道道弯弯曲曲或笔直无比的河流,交错盘踞。
离石剑十步时,江常胜发现,流淌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些元力,都化成了白色或蓝色的光点,跑出去了。
像是无数萤火虫一般从自己的身体内一飞冲天,化成了天上的无数繁星。
离石剑五步时,江常胜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痛楚,相反,他觉得非常轻松,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透明的空气一般,微风出过,那些细小的砂砾就那样毫无遮拦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江常胜站到了石剑前,抬起头来看了看。
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一头高大无比的恶蛟,盘踞在巨大石剑的剑身上,一双巨大的绿色眸子冷冷地盯着自己,居高临下,冷漠无比。
一低头,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藏在石剑中,看不清样貌,只能看清他在耍着一把剑。
江常胜忍不住心想,也许他就是当年的徐福吧。
一想到这里,江常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当他触碰到石剑的一刹那。
那头盘踞在剑身上的八丈恶蛟,如同疾风一般盘旋而下。
同一时刻,那个石中舞剑的身影也使出了一记剑刺。
朝自己呼啸而来。
江常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周边围满了一个又一个人。
徐长青在一旁着急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这,这可怎么是好,世子大人这尊贵之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我可担待不起啊…”
“唉,刚才就应该拦下世子大人。”
“世子大人,您终于醒了!”
江常胜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晕了好一会儿。
很是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江常胜在强行观剑之后非但毫发无损,反而站起身来之后感觉血脉通畅,魂台清明,连元力的收放都变得更加自如了。
徐氏剑庄中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很是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徐氏血脉加身,没有在试剑台里种过剑,却能一点事都没有?”
“这也太惊奇了吧,他竟然碰到了石剑,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外人能够靠近石剑十步以内的。”
“对,我记得有一个非常懂剑的圣人有一次也想要强行观剑,离石剑八步时便撑不住了。”
“没道理啊,他不过是天启境而已,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太不可思议了,他是第一个强行观剑却没事的人,如果换做是其他人,魂台估计早就废了。”
江常胜不搭理人们的议论,开始打坐以观魂台。
神念上潜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星海魂台。
星海还是那片星海,较以往并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很是瑰丽壮阔。
江常胜的神念再探一分后,忍不住心底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滴藏在星云下的血珠竟然产生了变化!
自从江常胜发现这滴血珠后,江常胜就很清楚这滴血珠意味着什么。
当初这滴血珠已经大到堪比一个鹌鹑蛋了,幸亏五路大
仙之首的黄仙偷鸡不成蚀把米,帮着自己把这血珠削弱了许多,而就在两个月前,徐氏剑庄一役自己险些魂台崩溃,这滴血珠在当时几乎浸染了自己的整个魂台,让整片星海都变成了血色,后来自己醒过来之后查探过,星海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血珠却有着要和星云黏合到一起的趋势。
在这些休息养生的日子里,江常胜一直没把这件事对别人说,包括倪虹。
江常胜不敢告诉倪虹,怕吓着她。
江常胜心里明白,一旦这滴血珠和自己魂海中的星云彻底交融后,自己可能就走远了。
而今天,在机缘巧合观剑之后,血珠虽然仍旧藏在星云下面虎视眈眈,但现在至少和星云分离开来了,但这对江常胜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江常胜一时之间开心到了极点,藏在自己魂台里的这滴血珠是那个人给予自己的东西,它就像是一个千斤重担压在自己的心头上,没有人懂这种压力,也没有人能分担,一下子得到了这种福缘,让他当场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连连畅快无比的叫喝出声道,“好,好,好!”
倪虹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事情这么好?让你这么开心?”
江常胜看向了徐长青认真道,“徐庄主,感谢今日您能够带我一观斩龙剑,方才我有幸看到了石中剑元与剑魂,实在是让我受益匪浅。”
徐长青等人闻言无不啧啧称奇,他连忙摆手称赞了起来,“世子大人客气了,照我说,当属于世子大人您天赋异禀才对。”
江常胜转而朝远处的巨大石剑鞠躬一拜。
“徐庄主,方才我一观之后,现在对这斩龙剑,还有徐氏剑法,只有佩服二字。”
“想来,当年那徐氏先祖必定是一个经天纬地之才,那头八丈恶蛟,也要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佩服。”
徐氏剑庄里的人听到江常胜的夸奖,一个个顿时脸上出现了笑容,脸上写满了自豪之色。
徐长青本人对这几句赞叹更是受用到了极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高兴的不知所措起来。
“徐庄主,眼下正值兴起,不如就趁现在,就在此地,让在下讨教几招徐氏剑法可否?”
徐长青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一笑,“好!”
下一刻,试剑台上开始试剑。
徐长青到了这一会儿,整个局势已经算是他的主场了,
顿时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起来,开始在试剑台前指点江山不断。
徐长青到底是身为家主统领一方的人物,就算没有多大的胸襟,但至少也懂得八个字,审时度势,顺水推舟。
如果换做是他的儿子徐少卿主掌一方的话,这会儿可能又会趁机对江常胜使小绊子,下黑手打击报复了。
但徐长青就不会了,这一会儿的他,早已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不舒服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地与江常胜展开试炼,在这其中非常用心,可以说是像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客气和认真,没有丝毫马虎。
这就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和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区别。
同时也是个体上性格的差异,前者成熟圆滑,懂得变通,后者年轻气盛,睚眦必报。
在这一点上,江常胜在心底对徐长青这个人物重新审视了起来。
不管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用心的这样对自己。
至少,这个人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一个可以长期发展的人。
成年人的世界,首先要懂得更要做得的一句话便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世子大人,接下来是徐氏剑法第三式,你且看好了。”
百人围观,剑庄之主徐长青亲自下场陪练。
他的佩剑名为黄蛇,剑如其名,是一把九转八刃剑,通体呈淡黄色,远远看过去,仿佛真如一条凶猛的长蛇盘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