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酒,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冲着四周众人说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世事之艰难,就在于是非难断,好恶难判。”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被杀害。”
“杀人这种话题,本不该搬到今天这个台面上来讨论,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别说杀人,就算
是你杀一条流浪狗,也许都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你的冷酷残忍,更何况是强行终止一个人类的生命呢?”
“我们老是讲快意恩仇,我们老是说生命可贵,有时候我们还会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争馒头争口气。要我说,生命和死亡这两个命题实在是太大了。而杀人,作为这个命题中的单独部分,它可以有无数种角度的看法和解读。
你问我杀过多少人?
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只杀过一个人。
那就是我自己。
因为我每天都在跟自己斗争。
我杀死过我的骄傲。
我也杀死过我的信仰。
更多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的去杀死那些我觉得不适合的我,别人觉得不合适的我。
我杀死过许多次我曾经的理想,有的理想说出口过,有的从都没有兜出来过。
所以直到现在,很多次我眼里所看到的未来都是充满迷惘和彷徨的。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西北尘州的大漠里,杀的是一个马匪。
我用马匪的刀捅穿了马匪的下颚。
刚开始我手脚冰凉,以前觉得杀人并不难,但是真当那一刻发生的时候,才发现。
是真的很难。
难的不是凭借着勇气和冷酷去杀人,而是在杀了人之后如何去理解杀人。
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验,第二次也来得很快,第三次,第四次。
当我杀到第八个人的时候,我的内心出现过快感。
是的,不骗你们,那是一种病态的愉悦感。
我甚至喜欢上了杀人,主动想要去杀人。
明明一背的冷汗,心和喉咙却是热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更是常常会去回想自己杀人的画面。
有一次杀了人之后,我在那个人的尸体前停留了很久。
我在欣赏一个杰作。
那个家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我就那样在他的尸体前走来走去,欣赏了很长时间。
哪怕是我已经走出几十里路了,想起来后依旧会跑回去再看一遍。
后来有一天,我做噩梦梦到了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
我突然有点怕了。
也有点累了。
我怕的不是杀人,而是怕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屠夫,侩子手?
我累的也不是杀人,累的是每杀一个人,我都会告诉自己,这个人该死,这个人我必须杀。
再后来,死在我手上的人越来越多。
多到我记不住具体有多少个。
大概是在杀到第三百六十五个人的时候。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原来那些我杀过的人,或是因我而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