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之所以叫江城,是因为城东处有一条闻名遐迩的沧江。
如同一道天堑一般将整个南原给分割成两半。
江常胜站在沧江前,看着那浩浩荡荡滚滚而下的江水,一时间忍不住感慨万千。
在这样鬼斧神工的滔滔大江面前,个体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早有耳闻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次突然发大水,沧江沿岸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无数百姓的房屋被冲毁为碎瓦烂屑,万人惶恐,大地上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
而那个时候有一个大帝,名为剑一。
剑一有一剑,名曰照天。
恰时,剑一路过此地。
当日间,他已一人之力,扶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江常胜记得演义里所记载的原文是这样说的,“剑一手持照天,连劈两剑。”
“第一剑出,狂江不得再进半步,卷起千堆墙,千人得
以亡命。”
“第二剑出,沧江大开,为万人开辟出一条通途。”
江常胜此刻站在沧江边,看到了一座饱经风霜的石碑。
这座碑便是当年剑一大帝名垂千古的见证者。
那些活下来的人们为了感激他,为他当日的丰功伟业立了一座碑,正面摹有他的画像,呈现着他挥剑的风姿。
背面则是万人联名的感恩表。
江常胜忍不住摸起这座巨大的石碑来。
从上面的时间上看,已经过去四千三百多年了,在经历了这么久的风吹日晒雨拍浪打后,那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名字,有很多都已经被磨平了。
连碑上剑一大帝的模样更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依稀从碑上领略到那连劈两剑的绝世风采。
一剑止狂江,一剑开通途,江常胜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心驰神往激动无比。
该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种风采?
该当是什么样的剑,才能有这般神威!
一时之间,江常胜的内心中满是崇敬,于内心中忍不住感叹起来。
在这世上,也只有大帝才能做到这般壮举吧。
大帝不愧是大帝,也只有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才能与人
斗,与天斗,更与万法自然斗!
江常胜忍不住幻想起来,那些大帝们,他们所追求的又都是什么呢?
钱,权,名,利,美与色?
恐怕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吧。
求长生吗?
江常胜心想也许是吧。
世人求长生,是为荣华富贵,帝王求长生,是为千秋万代,大帝求长生,又都是为哪般?
江常胜忽然想到了千古名帝成知威。
他若长生不死,一定是会为了他心中的信念奋斗一生吧。
排除异己,为了人族真正的大一统。
倘若成知威真的能重出于人世,恐怕这天都要反了,整个世界肯定都要陷入动荡与战乱之中。
假以时日,肯定是血流成河,无数百姓要陷于危难与恐慌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
但换句话说,人族和妖族的矛盾是种族矛盾,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爆发,到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久痛不如阵痛,也许成知威的理念是对的呢。
江常胜又想起了另一个千古名帝石玉杰。
倘若他能长生的话,世界也许会是另一番模样呢,说不定人族和妖族真的能大融合共同生活。
胡思乱想了些许之后,江常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他忽然看着面前的滔滔江水有些迷茫与彷徨了起来。
“世人都有自己所想与所求。”
“而我自己真正追逐的是什么呢?”
“江山霸业与美人促膝?”
“风流潇洒与没心没肺,开心一世?”
从当阳城走出来,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江常胜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人生方向上产生了困顿与踌躇。
转眼后,他又摇了摇头。
“想那么多干什么,世界永远在变,自己也在变,今天的想法也许到了明天便会改变,昨天被遗忘的想法也许会到了三十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又再捡起来去实现。”
江常胜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笑容。
当下怎么想,就怎么去做,这不就好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末了,问心无愧就好。
一想到这里,江常胜忽然心胸顿开,什么大帝,什么儿女情长,什么圣帝圣旨,什么公主婚约,全都烟消云散了
。
他一下子仿佛又变回了最初的自己。
管那么多作甚,做什么全凭心情。
一呼气,眼下之际,该去京都会会久候自己的那些人了,去见见那个她了。
西北有城名当阳,南原有城名坠月。
江常胜来到了船坞边,开始打听渡江的船只。
只是没想到一开口就被船夫浇了一盆冷水。
“兄弟,这几天正值雨季,诺,你看这天气,我跟你说,暴雨马上就要来了,你还是好好在江城歇着吧,等天放了晴再过江也不迟。”
“兄弟你也不用多问了,放心吧,这几天没人会出船的,那可不是在拿身家性命作呢么。”
“一看就知道你是要去京都的吧,嗨,等着吧,这几天肯定是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