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汗流浃背,房间里更是翻箱倒柜摔了许多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一上午都在房间里打架呢。
回到花园的时候,张狂依旧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的沧桑与风霜,那把清冽的长剑就那样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回响。
江常胜咳嗽了一声,走到了张狂的面前。
将一本刚订起来的厚厚无名书籍放在了他面前的石桌子上。
空气中可以清晰地闻到从书上散发出的墨味。
放下书后,江常胜拍了拍张狂的肩膀和陆清就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沉默无比的张狂伸出那只有些微颤的左手去翻了翻书。
仅仅是一翻,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左手使不上劲,亦或是一只手太麻烦,他有些悲愤地将书重重扔在了地上。
忽有清风肃起,吹弯了那一池的春水。
“哗啦啦…”
这本厚厚的无名书籍开始飞速的掀起一页又一页。
张狂先是一瞥,也就是这一瞥,他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哗啦啦…”
页页作响。
那双暗淡的眸子越来越充满光彩。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张狂站起身来,用那只打着绷带的左手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剑。
这一天起,张狂独居的小院子里,没有刀光,只有剑影。
不闻叹息,只有鸡鸣。
江常胜和陆清看望段拓的时候。
段拓正躺在床上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的眼睛是红的,满是血丝,他的呼吸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急促和厚重。
这么人高马大血气方刚的一个汉子,说话是嗓门最大的,喝酒是最痛快的。
活是活下来了,也没什么大碍。但是魂台却不在了,这比杀了他,让他断手断腿都要痛苦的多。
江常胜和陆清宁愿看到段拓在被窝里闷着哭,也不愿意看到他这幅心痛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模样。
对这样一个男人来说,语言的安慰是苍白无力的,反而会更加刺痛他的内心。
陆清坐在一旁削苹果,江常胜则是一脸的凝重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后,三人中第一个人说话的,不是陆清,也不是江常胜,而是段拓。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我想好了。”
江常胜和陆清一愣。
“只要我身体恢复了,以后我什么事都不干了。”
“这辈子我都跟那些鬼魂们磕上了。”
“我要走遍天下,我要把这世上的魑魅魍魉给清干净。”
段拓顿了顿,眼眶里隐隐约约有泪水浮出,却立刻又消逝了。
“就算没有魂台,没有半点元力,只靠这幅普通的血肉之躯,我也要搞死他们!”
“哪怕只炼身体,只练蛮劲,我也要练到能把那些小鬼直接掐死。”
陆清听到这一番话,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江常胜更是内心里触动无比,撇了撇头。
片刻后江常胜咳嗽了一声道,“段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相信你,你就算没有半点元力,你依旧能当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更相信就算纯练身子,你也能练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不是在故意安慰你,我相信你。”
江常胜认真的点了点头。
陆清也点了点头。
江常胜想了想从腰上的锦囊中取出了一小块黑铁。
“这是天外陨铁,剩的不多了。”
“你好好拿着,以后一定有用的。”
段拓看到天外陨铁之后一脸的吃惊。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要!”
“拿着,你听我的,以后你这双拳头肯定还会大展神威的。”
“这块天外陨铁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你的利器。”
江常胜将天外陨铁轻轻放在了他的枕头下。
“还有,我写了一封信。”
“等你能走路以后,等你要启程以后,你要是一时间找不到方向的话,就打开这封信看一看。”
话罢,江常胜将信也塞到了段拓的枕头下。
“常玉你这是何意。”
江常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听我说,鬼师不仅仅只是我们的一次作战代号而已。”
“就像你当时说的那样,总有一天,我们不仅仅会做南原的人杰,更会做虎国的精英,甚至是整个苍天大陆还有青天大陆都会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段拓愣了愣,片刻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泪光。
“真,真的吗?”
江常胜认真地回复道,“真的。”
“你不信我,总该信老天爷吧。”
“我来之前专门向老天爷请教过的。”
“他说了八个字,燕州段拓,必成大器。”
段拓听到这里先是失了失神,紧接着笑了出来。
开怀的笑。
“哈哈哈哈,常玉,你给我等着!”
江常胜和陆清也笑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满是温暖的味道。
三人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之后,帮段拓喂了饭之后两人才离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陆清看着江常胜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给段拓的信里写了什么啊?”
江常胜没有回头,“不告诉你。”
陆清在背后装模作样的踢了江常胜一脚,一瞪眼,可惜江常胜不知道。
当段拓打开江常胜的信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封信上其实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当阳城眺南府,为你大开。”
落款是三个字:江常胜。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格外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