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城眺南府,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鳞次栉比的千门万户。
辽阔霸气的垒垒高墙与富丽大院。
如果有人能够从上方俯瞰而下的话,一定会为这座雄伟的府邸所震撼。
世间屡有传闻说、眺南府随时都可变出十万天兵天将,蟒王之威势由此可窥得半分。
府里常驻人口约莫三万有余,分为三类人群。
第一类是江家的嫡系和旁系,就像是一棵树的树根和树干,他们要么姓江,要么改姓江。
第二类是几百年来与江家这株大树捆绑在一起的那些人:比如说那些曾有过赫赫威名的功臣与良将。一般这些人到了晚年,都会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是呆在自己的土地上,还有一种选择是带着自己的家当人丁入住眺南府,成为江氏血脉中的一部分;
还比如说那些光荣退役的军伍英雄或是民间良禽,就像澹台正国那种,有很多都会被接入眺南府里颐养天年;
再者就是那些与江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要么是他们对江家有情义,要么是江家对他们有情义,究其根
本,他们与江氏血脉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第二类人是眺南府里最庞杂的一群人,他们住进眺南府里的缘由也许各不相同,但相同点基本共通。
他们是这株大树蔓延出去的树枝,与这株大树荣辱与共,唇亡齿寒,很多时候他们姓不姓江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姓“西莽”,或是姓“当阳”。
第三类人,便是那些于千挑万选中有幸进入眺南府里的家丁女仆,门生侍卫等等,这一类人也许在眺南府里并不起眼,但是每当他们走出眺南府后,他们大多都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拨人,很多时候他们就像是这株树的树叶。
如果有人问,到底什么样的层次,才配称的上是真正的大家大族?
答案是:这株四世五代、根深复杂、枝繁叶茂的西北大树,可以向世人完美诠释这个词语。
今天的眺南府和往常每一天都一样,每条线每个点都井井有条地运转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非要找出点不同的话,大概是今天当阳城的雪有些大。
连带着整座眺南府也变得浓妆淡抹,火树银花。
恢弘的府邸之中靠北有一片低矮的丘陵。
丘陵中有一汪浅浅的湖,冬天的湖有些干涸,结了冰以
后更是显得有些难看。
临湖三百米处,光秃秃的树林间落有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院子里的菜园子看起来很是贫瘠,显然在这个冬天里少有照料。
共有两栋房子。
一栋房子是供人住的,虽然有些简陋,但桌椅齐全炉火正热,书房里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另一栋房子则是一间草堂,堂里有桌,桌上灯火通明,有着一个个整齐的灵牌,却没有祀品。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草堂的门槛前。
相貌与身形皆是普通,如果单看气色,像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袄披袍,挺精神。
但知晓他的人,都知道他今年其实已经六十有五,是暮年中人。
个子本来就不算高的他有点驼背,总会给人一种土里土气的感觉。
乍一看,只不过就是一个农家男人罢了。
但那一双眸子又有神的紧,稍稍聚神一下,便犹如两盏火炬,让人不敢直视过去。
他走进了草堂里,将披在身上的袍子取了下来,一伸手
。
站在他背后的一名挺拔男人立即两步上前,接了过来。
挺拔男人姓朱,名山鹿。
此人出身贫寒,八岁从军,如今刚刚三十而立,便已是西北冷莽军北军中的厉魂左将军,统领有北军八千精锐铁骑,“鹿”字团。
不同于那些靠政治资源往上混的将领们,朱山鹿是真真正正一步一个脚印完全靠个人能力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