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永远都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之一,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人会轻易拒绝热闹,除非这热闹的门槛有点高。
对于大家来说,看一场热闹很多时候要胜过看过一本字字珠玑的好书,或是一场精彩纷呈的影戏。
不管是那些可以博得满堂喝彩的热闹也好,还是那些让人嗤之以鼻一片嘘声的热闹也罢。
每个人都可以于热闹中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或是快感,或是满足感,抑或是认同感与代入感。
在热闹里,一切对于他人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嬉笑怒骂都是开怀畅快的,那些爱恨情仇往往也是一个人内心里最渴望的,那些藏着掖着的常常更是最真实的。
你想想看,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热闹可以看,那该是多么孤寂又无趣的世界啊?----《这天北郡城的太阳很好,挺热闹》
一传十,十传百,北郡城无数人都听说了魔王常玉的消息。
更不知道是哪个过客还是扁夫发现了青城山前的动静,传回城里之后。
一下子整座北郡城车轮滚滚起来,漫天烟尘比雾霾还要厚重。
青楼里的许多小姐们不接客了,连妆容都懒得收拾便你拉我扯地跟紧了人群。
闲来无事的贩夫走卒们也不打盹了,二话不说抄起扁担,扁担里再装一些小吃什么的赶向城
外。
淘里淘气的学生们,孩子们也坐不住了,那些早已玩腻的小游戏们变得更加无聊了,他们跳跃着,勾肩搭背着跑向热闹的地方。
跑的最快最认真的莫过于那些摘社的小摘们,他们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带着纸和笔奔往现场,和时间争分夺秒的他们发誓一定要看到第一现场,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拿下驿摘的头条。
还有就是那些影戏院商行的人,拿着晶石想要刻录下常玉的模样,最好是大战的画面,不用猜也知道能卖到很高的价钱。
许多权贵听说后立即带着奴仆前往,人群中藏着许多目光炯炯有神的修炼者们。
有的人为了一睹常玉的真容,有的则是为了看戏,更多的人则是生怕自己不合群了,自己落伍了,害怕别人聊天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年轻人还是老人,一个挤一个,一个追一个,全部一脸的激动和兴奋之色。
“你们听说了吗?魔王常玉今天要单挑青城山呢!”
“真的假的啊?”
“据最新消息说,青城山的人抓了常玉在北郡城里的亲戚呢。”
“胡说,你知道个屁,不是亲戚,是他的老丈人和媳妇呢!”
“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就住在澹台老爷子家隔壁,老丈人叫澹台正国,媳妇叫澹台琉璃。”
“听说常玉都已经和一群人交手半天了,你们还在这里唠里唠叨,再不走快一点,赶不上可咋整。”
荒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兴致盎然的脑袋,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眺望着远处。
大爷大妈们坐在小板凳小马札上,青楼的小姐们到了以后赶紧一边补妆一边乱望。
“哪个是常玉啊?”
“听说是个拿剑的人。”
“啊?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是他吗?”
“你傻啊,那是剑,还是把断剑,我说的是箭,弓箭的箭!”
“谁知道你说的哪个‘剑’啊。”
“别吵了!快看戏。”
“快看吶,那里有个和尚,看起来好吓人!妖气重重的…”
“那个好像是官府通缉令里悬赏的拓拔寒啊,听说很可怕的一个和尚,杀生无数,他怎么也会在这里啊。”
叽叽喳喳,热热闹闹。
摩肩擦踵,目不转睛。
单刀赴会的江常胜此时并没有察觉到那些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的看客与观众们。
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拓拔寒身上。
这个大妖僧极度危险。
他散发出的那种血气很重,完全盖不住的血气。
别看他此时一脸虔诚地念着经文,但却给人一种感觉。
就好像他只要一停下来,一睁开眼睛,就会见血一般。
更别提那只让人眉头紧皱的乌鸦了,不论是谁看到这只乌鸦,都想要立刻冲上去把它给摔死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
拓拔寒终于停止了那些无人能听清的低语。
他右手中一直揉捻的佛珠也停了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立刻就会杀人溅血。
他睁开眼睛看向了江常胜,开口第一句话让那些早已退出几十米远的人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常玉先生懂佛学吗?”
江常胜淡淡一笑。
不算英俊的脸颊大概是因为染了血,所以看起来多了一股英气。
扎起来的小马尾随风轻扬。
“愿闻其详。”
拓拔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以前我的师父告诉我,佛是众生,佛是疾苦,佛就是用己心与己身去换那一瞬漫天烟华的人生。”
“常玉先生你觉得我师父说的话对吗?”
“应该算对吧,不好意思,我对你说的佛学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