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不明白马三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边道上有名的马三,资历老,见过的风浪不少,身上背的人命不少,平日自己等人看到马三都得客客气气喊声马爷,怎么会有这番姿态?
人们开始暗自猜测起来,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面前这个常爷的身份越发神秘起来。
天启境一层的马爷,究竟之前在这里碰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会被一个地听境八层的年轻小子给吓成这幅模样。
这种未知的压力与威胁,让在场七个实力强劲的管事都
握紧拳头忌惮起来。
江常胜又开口了。
“你这会儿这么怕我,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您是常爷。”
马三愣了愣。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您是谁。”
“我只知道今天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心情好来这里玩了一下就走了。”
“您放心,之前的事情,半点都不会透漏出去的。”
“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您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早都忘的一干二净。”
“只要一低头,我甚至都有点记不清您的模样。”
江常胜眯了眯眸子。
跟聪明人说话真的很舒心。
马三就是那个聪明人。
可惜,他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恶人。
江常胜站起身来自顾自径直向外面走了出去,管事们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背对着众人的江常胜没有回头。
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马三,我有一个问题你之前没有回答我。”
马三点头应声。
“你会把你的那些宝贝东西,卖给你儿子吗?”
马三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三瞬间大汗淋漓支支吾吾了半天。
一咬牙说出口。
“我不会。”
江常胜‘哦’了一声。
“那你自己有享用你那些宝贝吗?”
马三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
“不准犹豫,立刻回答我,我能知道你是在讲真话还是假话。”
“我是一个毒贩。”
马三硬着头皮吐出这句话。
听到马三的回答,站在原地的江常胜笑了。
觉得有些可笑。
江常胜本来还想问问马三,他卖给过多少人毒品,毁掉过多少人生与家庭,害死过多少人,他自己又因为毒而杀过多少人。
但这简单的一声。
“我是一个毒贩。”
让所有问题都不需要再问了。
站在门口的江常胜,看着那些穿梭在走廊里体态各异的人们,还有那大手无法拨开的雾与云。
江常胜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这世上本来是没有花火的,也没有毒的。
原来人的内心有多少种欲望,这世上的毒就有多少种颜色。
江常胜走了,很潇洒的走了,很轻松的离开了。
进这条船的时候,江常胜每一步都走的很沉很重,神色上满是忧愁与愤岔,难过与落寞。
但走出去的模样却看起来极为开心。
他甚至会跟船上的那些瘾君子们随意打打招呼,套套近乎,还顺手摸了摸一个女人暴露的性感胸脯。
香湖的夜晚灯火辉煌如同白昼,船船相连如同营地,总是伴随着人们推杯换盏中的欢声笑语。
这一夜里,天外忽然有一道流光穿云而过,无人可及。
“轰!”
香湖中有一条船忽然着起了大火。
大火之中不断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尖叫声,呼救声,跳水声。
“快看,有一条船着火了。”
“好大的火,这是怎么回事?”
“马爷死了!”
“什么?马爷死了?”
“有人杀死了马爷,烧了马爷经营的毒船。”
“我的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据说有一只箭穿过,马爷就倒在血泊里了。然后船就开始着火了,人们逃命的逃命,你们快看,大家还在救火呢。”
“江湖仇杀吗?”
“马爷一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有消息了,据说是因为马爷的货一直掺假,而且价格昂贵,被同行给暗杀了!”
“这样啊,真是活该!”
“整条船都快烧没了,就死了马爷一个人,其他人全部散了。”
香湖的船由于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一条船着火很容易引起连决大火。
为了防止发生灾难,香湖上一直有着完善的应急方案,马爷的毒船着火并不是香湖上的第一次,人们面对这种情况显然早有防备。
起火以后的第一时间里,香湖那些熟稔的船夫船工们立
刻将连接毒船的铁链给绞断,然后按照平日早已多次演练熟悉的法子将那条着火的大船迅速送入较远的湖泊里去。
这一幕里四面八方满是神色不一滔滔不绝的人群。
热闹的在热闹,吵闹的在吵闹,喧嚣的在嚎叫。
孓然一人的男子行走在白昼中。
背景是孤孤单单的火船漂泊在夜空里。
他的箭是白日下的烟火,他的船是越发渺小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