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大雨倾盆而下,江常胜穿梭在雨中。
不知道行进了多久,江常胜开始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们,其中有和自己一样的独行客,也有一起避雨的修炼者们,甚至有着王公子弟,被下人们簇拥着打着雨伞撑出一片天地。
这一场雨来的很是时候,不仅冲刷掉了江常胜身上的血腥味,并且大多数人看到江常胜,也不会像刘超和郭莉一样在意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很狼狈匆忙像是个宵小而怀疑自己。因为很多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很是狼狈。
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开始变小了,变为了小雨,打在人身上。
这样的雨往往是最让人头疼的,没有大雨的畅快,也没有毛毛细雨的滋润,不算大也不算小
,给人的感觉是拖泥带水似的不舒服。
江常胜行走在雨中,四处张望着,像是一个孤独而迷茫的寻路人,如果此时此刻李唐在这里,赵龙凤在这里,当阳城里的无数人在这里,一定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江常胜,如果让虎国的无数人看到,更是不会把这个男子跟江常胜联系在一起。
大概在世上所有人的眼睛里,江常胜是一个集世间万千宠爱,富贵与气运于一身的男子,他生为世子,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纨绔不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败家子,更是举世罕见的废物子弟。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如果用在他的身上,都算是抬举,他那放浪形骸,不羁的小半生里,充斥着的,不是风花雪月,便是雪月风花,莺歌燕舞,酒池肉林。
江常胜在人们的眼里,问一技之长?没有,泡妞耍赖的脸皮倒挺厚。问学识?更没有,目中无人,自傲自大比拼家世啃老本倒是十分在行。问战力?更是笑话,一身软骨贱骨,让人厌恶。
江常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春之大帝大帝墓出世的地方?江常胜怎么可能会一幅与他人鏖战之后狼狈疲惫的模样?江常胜怎么可能会担心别人?在乎别人?而且还是两个萍水相逢之人?他难道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的王侯世子吗?
于是乎,淅沥沥的雨中,江常胜和无数人擦肩而过,但是没有一个人认出他的模样与身份来,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听说,并没有见过;而有过片面之缘甚至是见过多次的,也不会去把自己心里的江常胜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对姐弟,姐姐十五岁上下,个头不高不矮,六尺左右,模样俏丽,比较稚嫩,扎着一个马尾,弟弟十二岁上下,个子到这里,穿着一身棕色的衣服,她们身边还有一匹白马,八尺之高,很是雄壮。”
江常胜几乎每走一段路,逢人便会打听起来,又是比划又是询问。
“没见过没见过。”
“别来问我,忙着有事呢。”
“没碰到过。”
“别烦我,滚!”
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大多数都是漠不关心的模样,江常胜在找人的过程中,可以说是吃了许多苦头。
“我见过他们!”
“真的吗?她们在哪?还请告诉我,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担心他们。”
“唔,要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钱吗?”
“不好意思,实在囊中羞涩,只有这么几银。”
“靠,才这么点银子,能买个屁啊!你还不如给我几文钱算了,最起码也得来个一两金吧。”
在苍天和青天大陆上,不论是哪个国家,甚至是妖族,货币都是通用的,一百文等于一银,
一百银等于一金,当前虎国的平均物价水平,大街小巷中的一碗普通馄饨面,是三两银子上下浮动。
“除了这几两银子,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啊。”
“哦,这里还有两瓶丹药。”
江常胜翻了翻包裹,包裹是废墟之上,那两个被自己杀死的师兄弟的。
“咦,好像这两瓶丹药不错,给我吧。”
面前看起来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
江常胜将东西给他之后,他指了指远处。
“我刚才过来这边的时候,好像看到你说的姐弟和一匹马了,就在南面十里开外。”
江常胜道谢之后,连忙火速前往远方。
但是当江常胜抵达之后,可以说是费劲了力气,把周遭都转遍了,找遍了,问遍了,也没有三三两两等人的影子。
江常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显然是被骗了。
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利用了自己焦急寻人的心态,轻松的敲诈自己一点钱财罢了,这种手法很常见,很多,这种人也很多,以前江常胜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也会吃这种亏,当下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
天色早已开始暗淡了下来,雨也渐渐的开始停了,这个夜晚并不像往常那么安静,这片山脉本是穷山恶水,凶兽遍布危机四伏的地带,但是由于前来了太多太多人,所以以往那些危险的
毒虫猛兽等等,都消逝了,即使出现,几乎也都是配角的命,死亡的结局。
江常胜带着一身倦怠,走到一处草地上歇息了起来。
只见草地之上,有许多停留在这里驻足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境界颇高的修炼者们,他们将草地上的水滴与湿气除掉,升起篝火,或是临时搭起炉灶等等。有的人就地取材,有的人则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多了许多烟火气,还有烧烤的诱人气息,或是食物的美味气息。伴随着的,是人们此起彼伏的高谈阔论,与喋喋不休的争吵。
江常胜此刻又饿又渴,站在远处看着有说有笑有吃有喝有酒有肉的人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江常胜翻了翻自己的包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跟人们换取食物或是消息了,忍不住眉头微颦。
江常胜看着那些草地上的人们,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抱团而行的,来到这片山脉里,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或是目的,自己一个陌生人,是很难融入进去的。
江常胜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去跟这些家伙打打交道,或是寻求一点食物酒水,在许久以前,江常胜是从不会因为吃喝而发愁的人,更不用说会去想方设法寻求食物。
但是自离开当阳城,天下行走开始,江常胜吃过很多苦头,有过许多借宿,或是讨要食物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接触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不会怀揣着恶意的人,很少碰到修炼者。
而此时此刻草地上的这些修炼者们,江常胜宁愿饿死,也不愿意低头去向他们开口寻求食物,并不是因为江常胜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因为江常胜很清楚,这些人几乎大多数都带着有色眼镜,对他人怀揣着敌意甚至是恶意,并且做事功利心很重,目的性很强。
草原上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心高气傲,对他人付于不屑与嘲笑。自己一个生人如果闯入他们各自的圈子去讨要食物,难免不会碰钉子,万一再碰到认出自己的,传出去,江常胜估计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放,最为重要的是,自己的状态极为不稳定,万一血煞之气暴露,后果难以想象。
此时的常胜,无比怀念起当阳城里的各大饭馆酒楼,更是有些怀念在路上,那些和形形色色的路人们并肩席地而坐,有说有笑有吃有喝吹牛逼的开心日子。
在江常胜的心里,即使是和名不见经传的市侩小贩在一起吹牛吃喝,也要比在这里,跟那些各怀鬼胎逢人先问家门家世师门的伪君子们在一起称兄道弟,要畅快自然的多。
一想到这里,江常胜抬了抬头,打算不再停留,而是继续前进,寻找三三和两两。
全身湿漉漉又脏兮兮的江常胜,穿梭在有声有色的人头之中,看起来格外的疲惫与孤独。
果不其然,几乎没有人会去关注自己,偶尔有人瞥见自己,投射而出的,大多是嫌弃与鄙夷的神色,充满了不屑一顾,还有许多人在瞥见江常胜时,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说话的声音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