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沈黎是个低调内敛的好人,她最好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她,一个人老实待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如今被迫跟段清泽捆绑在一起,她就变成了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看,没热闹也要亲手创造热闹的乐子人。
因此,沈黎看着那自称来自大宗门的女修,摆出了反派脸:“哦?你母亲是盾星门长老?那你叫她来救你啊,你看看她不能听到赶来。”
陶菱闻言,气急道:“你有本事就放开我!我储物袋里有千里通,我母亲知道我被绑了定会立即赶来!”
哟嚯竟然还有千里通,是故意给她留的吗?
沈黎愈发相信孟宛是故意拉入第三方,便让拂意将其余三人带走,又亲自给陶菱松绑,看着她和蔼亲切地说:“来,叫你母亲来啊。”
陶菱蓦地后退一步,此刻她也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她怎么觉得此人是故意骗她将她母亲叫来?这是陷阱吗?
可她母亲是分神大能,眼前之人怎么可能伤害到母亲?
沈黎指了指陶菱的储物袋:“来啊,我还没见过千里通呢,掏出来给我看看?”
陶菱下意识捂住储物袋退后,几乎以为沈黎要抢她的千里通。
沈黎有点无语,给她机会,她不中用啊!
总不能是自己演得过火了吧?
沈黎看看那女修,再看看一旁毫无说话意思的林之存,又看向抱胸看戏的段清泽。
段清泽接收到沈黎的目光,开口笑道:“姐姐,她好像听不懂人话,留着也没用,不如杀了吧。恰好你也该练练如何杀人,我在旁替你掠阵,不必担心受伤。”
沈黎:“……?”
练练打架就行了,专门练杀人就算了吧!
陶菱见沈黎转开视线,连忙想要从储物袋中取出千里通,然而她的储物袋中却是空空如也,她母亲给她的法宝和她这么多年积攒的东西都没了!
她怔愣当场,好半天才愤怒地喊道:“你们凭什么如此羞辱我!要杀便杀,我不怕死,我母亲会为我报仇的!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一截树枝突然从陶菱的面颊擦过,她脸上顿时多出一道血痕,疼得她捂着脸踉跄后退一步。
段清泽冷冷道:“敢再说一句我姐姐的不是,下一次就是你的耳朵。”
陶菱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段清泽。
沈黎不知怎么了,问段清泽:“她怎么突然骂人?”
段清泽嗤笑道:“找不到娘了。”
沈黎再看那女修,她外貌青春靓丽,以修士的眼睛来看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修为应该是有筑基巅峰,但应当是从小宠到大,所以眼里不藏心思,什么情绪都展露在脸上,此刻对方怕是怕,却似乎不将死当一回事。
或者说,这人不懂得生命的重量,所以不是对死亡看淡,而是根本没想过那意味着什么。亦或者,她只是觉得他们根本不敢动她。
“千里通不在你身上?”沈黎失望地问。
也是,孟宛要是将千里通留给对方,岂不是给了太过明显的破绽?
然而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一整件事很奇怪,有哪里不对。
“明知故问,不是你们拿走的吗?就为了不让我找我母亲来!”陶菱愤怒地扬声道,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那么大的委屈,没想到只是偷跑出来一趟,就遇到这样的事!若她能见到母亲,一定要母亲替她出气!
“那可冤枉我了,我巴不得你母亲找过来,可以更热闹一些。”沈黎道,“这里是妙法阁你知道吧?其实我们几个也是刚被抓来的,跟刚才送你过来的人不是一伙。刚才那女修名叫孟宛,你认识她吗?”
陶菱下意识否认:“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散修!”
随后她才想到沈黎话里表露的意思,狐疑道:“你们真的也是被抓来的?我不信,你们怎么没被绑?”
沈黎追问道:“你真不认识孟宛?没听说这名字也完全没见过她?”
陶菱不耐烦道:“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怎么可能去记那种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沈黎见眼前这女修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对林之存道:“林道友,麻烦你把她恢复原状。”
“你要干什么!”
陶菱见林之存拿了绳子上前,不禁慌张后退,林之存却只是低声说了句“冒犯了”,便重新将躲闪也没用的陶菱绑好,又一次封了她的声音。
陶菱再次恢复到只能发出啊啊啊的状态,而在林之存把破布也塞回去后,啊啊就成了呜呜呜。她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恶狠狠瞪着林之存,而他却只做未见。
拂意恰好送完人回来,沈黎便请她把这位长老之女也带回去关好,总不能让人坏了事。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等待两位楼主失踪消息的发酵,等待妙法阁中应该存在的眼线将消息传出去。
拂意等人见了几个管事,管事们离开时便也将消息带了出去。宫楼那边似乎并未传出楼主尤禹舟失踪的消息,但角楼楼主花奉生失踪之事却在刻意宣传下开始闹得沸沸扬扬。
沈黎也没闲着,段清泽在提了让她杀那冒犯她的女修练身手后似乎就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把林之存赶走去盯着情况,自己则将沈黎拉到僻静处,迎着她不解的目光道:“姐姐,你要会杀人。”
沈黎:“……谢谢,我觉得我不需要。”
段清泽盯着沈黎看了数息,执起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手指,视线低垂不知在看些什么。
段清泽的动作又轻又柔,沈黎只觉得指尖发麻发痒,想抽回手却不成,只好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
段清泽勾了勾唇,抬眼看她:“姐姐,这双好看的手,不该染上血色。”
沈黎默然许久:“……所以呢?”
“所以你要好好用法宝,别让血沾到。”
段清泽将她左手的衣袖慢慢往上撩起,直到露出她一圈圈缠绕在左臂的丝带。这丝带先前是七彩的,但被他破坏后便恢复了红色的本色。
缠在白皙手臂上的红色勒出一点肤色,两种颜色的界限分明又有几分交融,令原本只是单纯想取下这法宝的段清泽呼吸微顿。
见段清泽的眼神变化,沈黎连忙扯了下自己的手,当然没扯动,她忙又拉起衣袖,将法宝连同手臂一起盖上。
眼中没了那片红,段清泽便又抬眼看向沈黎,连带着被盖在沈黎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掌下那片肌肤,指腹在丝带和温热的肌肤间滑动,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
沈黎蓦地想起段清泽不久前才跟她说过双修的事,再加上此刻他似有暗示的狎昵举动,她心一凉。
孩子大了,心也野了啊!
他单纯亲昵地亲近自己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可却再也不会有了,她当初就没想过那种亲昵还能如此变质!
沈黎不好说穿,她另一手隔着衣袖拍了下段清泽的手,故作自然地嗔道:“干什么,痒死了!阿泽,你是不是要帮我看看法宝?我昨夜炼化了它,用起来感觉还不错,我试给你看,你帮我瞧瞧有没有问题。”
段清泽好似这才回神,放松了抓沈黎的手,她便趁机抽回手,心念一动,丝带悬浮着从她手臂上飘下来,被她捏在掌心。
随后她在半空中摆了个复杂的中国结。
段清泽的注意力终于被半空那神奇的玩意儿吸引去,蹙眉道:“姐姐,这有什么用?”
沈黎心道,转移你注意力啊,看看,不是挺好用的吗?
她说:“不知道,我就随便试试。还挺好玩的,你觉得呢?”
段清泽抬手轻轻一拨,中国结便乱了。
沈黎迟了一步叫道:“别碰,会打结的!”
她说晚了,丝带纠缠成一团,到处是死结。
沈黎无语地看着段清泽。
哪知他却盯着她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弯了腰,环着沈黎的肩膀靠着她。姐姐真是太好玩了。
从没听过的爽朗笑声就在耳旁,湿热的鼻息时不时划过耳畔,沈黎一时僵立,看看半空仿佛扭成张苦瓜脸的丝带,也忍不住想笑。
她轻轻拍了下段清泽的手臂道:“别笑了,你弄乱的,你得帮我解开。快站好,太重我要站不住了。”
段清泽乖顺地直起身,沈黎刚想往后退上一步,却被他按住双肩,用力往怀里一搂,只听他略显得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下不怕站不住了。”
沈黎被迫面颊紧贴段清泽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脏跳动声,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然后她听到他说:“姐姐,现在好像不是你急,是我急了。”
沈黎:“……?”什么急?我没急啊?急什么?
她突然发觉她这些问题有点熟悉,不久前似乎才这么在心里反问过。
段清泽下一句话差点把沈黎送走:“我想跟姐姐做双修才能做的事。”
什、什么鬼!
沈黎:“……!”不,你不想!你是魔尊我是蝼蚁,你不要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