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贼船

他径直拿起盒子里的两枚丹药,放在鼻子下嗅闻,打量了会儿后甚至把其中的锁神丹掰开尝了一口。

沈黎:“……!”宝啊这可不是什么糖果!

邵无忧:“……?”他这几百年可就只搞到这一颗锁神丹啊!

段清泽不等二人说什么便扬眉一笑:“这里面有一百多种矿物、灵药和普通药草。”

然后他又拿起那枚临时解药,正要如法炮制,沈黎蓦地抓住他的手:“阿泽,不是说不要乱吃东西吗?”

段清泽朝她笑了笑:“没关系的黎姨,这些东西伤不到我。”

沈黎心想,你是洞虚你说了算,便松开他。

在段清泽尝试分析临时解药时,她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邵无忧。

如果邵无忧所说不假,那他偶遇段清泽并接近他的目的就很明晰了,想要借助段清泽的能力帮他解决桎梏他的一切,包括锁神丹和卞为真。

邵无忧和段清泽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一起受苦的,段清泽最初看到邵无忧时认出对方毫无阻滞,二人应当是在样貌长开了之后才分开。段清泽的失智情况有点特殊,他知道很多不该幼童知道的常识,想必在他潜意识中对邵无忧长大后的样子很眼熟,所以直接作为“常识”使用,完全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现在记忆中二人还是六七岁,邵无忧看起来却这么大。

因此,邵无忧应当很清楚段清泽的资质和能力,正如他自己所说。而此次偶遇之前,想必邵无忧也观察了她和段清泽一段时间。

虽然她暂时猜不到当年的事,但估计不是多愉快,所以邵无忧在确信段清泽如今只有幼童记忆后才敢上前“相认”。

邵无忧肯定知道段清泽的修为很高,但应当猜不到是洞虚,估计也不敢那么猜。几百岁的洞虚,这世上目前就一个。但他应当认为段清泽至少有元婴,靠近分神的那种,不然也没办法对付元婴后期的卞为真。

不过,邵无忧为什么这么着急?

刚才的事与其说是“被撞破所以破罐破摔”,不如说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可距离二人“相认”才多久?他最开始不是气定神闲的吗,怎么突然忍不住了?是什么造成他的变化?

沈黎蓦地想到段清泽的岁数在邵无忧面前当场涨了半岁。

是这个吧?邵无忧发觉段清泽不是简单的失智,他在什么岁数就记得什么岁数的事,然而他的岁数在涨,这让他有了危机感。

邵无忧怕段清泽会到那个记得当初发生什么的时间点。

所以是邵无忧做了什么对不起段清泽的事吗?

沈黎也隐隐有了危机感。

该不会是邵无忧背叛了段清泽,而段清泽受不了好友的背叛,所以自封了记忆?当时的他修为绝没有元婴,三百多年前卞为真本人怕也只是个金丹,绝不会让手底下的药人成长到这地步。

也就是说,段清泽还被卞为真控制时,修为最高只会是筑基。

想明白这个可能性后,沈黎自己都慌了。

段清泽的资质毫无疑问很好,他当年需要多久练成筑基?考虑到卞为真的压制,当年他可能有的隐忍,这段时间或许也超不过十年。

段清泽五岁多开始修炼,筑基不会超过十五岁,即便考虑到他也不一定是筑基后立即“出事”,加起来时间也不会多。

而目前段清泽涨岁数的速度非常快,十岁可能就几天功夫。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沈黎刚才还在优哉游哉旁观邵无忧搞事,现在就轮到她开始不安了。

即便十年说少了,但也差不太多吧?三百多年过去,卞为真才元婴后期,这三百多年的前几十年,他应当还是金丹。而按照段安老前辈的描述,他见到段清泽时他已是元婴,当时段清泽还不到六十岁。

也就是说,段清泽在那之前是有能力去找卞为真复仇的,甚至他金丹期就可能去报仇,但他没有,卞为真还活得好好的,这就让封印记忆的时间点再往前推了一些。

——段清泽金丹期打不过卞为真这种可能性她觉得可以忽略,资质极高的人自然是同境界碾压。

但这其中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段清泽在没有报仇前应该不会封印记忆吧?但事实是他的仇没报,记忆却没了。

信息太有限,沈黎只好暂且不再去想。

此时段清泽道:“这里面也有一百多种原料,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是象足草,跟锁神丹一样。”

终于,终于!

若非沈黎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杵着,邵无忧便要上前去拥抱段清泽了,他难以抑制地绷着神情道:“那你知道锁神丹该如何解除吗?”

邵无忧有些期待,但不敢太期待,三百多年,他已在卞为真手下虚与委蛇了三百多年,着实不敢相信摆脱卞为真的机会就在眼前。

段清泽拿起临时解药道:“这个一次性吃下六颗就好。锁神丹里的毒会源源不绝地复制自身,这一刻解药里的药量不足以清除全部。”

原来彻底解决的办法近在眼前!

邵无忧相信阿泽说的,不是因为他相信三百多年没见的少时伙伴,而是他自己本身被锁神丹折磨了三百多年,很清楚正如阿泽所说,每次临近拿解药时,他全身经脉都隐隐作痛,发作只在瞬息之间,而每次吃完解药后,他会感到痛感消退,但仍枷锁般包裹他的经脉,只等着下一次壮大自身后发作。

邵无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道:“阿泽,你可以把锁神丹和解药的丹方都记录下来吗?”

段清泽接过玉简,只不过数息功夫,就用神识记录下丹方。

邵无忧接过玉简时手都在抖。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三百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简直如同做梦。

“阿泽,谢谢你。”邵无忧真情实意地说。

段清泽道:“我们可是好朋友,不用道谢。”

邵无忧的神情有一瞬的变化,但他还是点头笑道:“是,我们是好朋友。”

祝从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危机似乎解除,颇不是滋味地开口道:“我们四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筑基?不,不对,起码还有个沈黎跟我一样。”

四人明明是一起坐在毡子上,但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掉下来,很受了一番罪,另三个看似筑基的人都好好的,但沈黎的筑基她是肯定的,不然当初她怎么能打伤沈黎?

段清泽、邵无忧和沈黎三人都朝祝从英看去,她却突然摆手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没问。接下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看他们都是筑基她才凑上来,现在知道另外两个都可能是金丹,她可不愿再跟他们待一起了。

沈黎露齿一笑:“从英,你要去哪里呀?你都没有跟我详细说说我的过去呢。”

祝从英看看沈黎,也是灿烂一笑:“你就这么想知道当初你那个情郎的事啊?”

段清泽一瞬间被激活了似的:“我想听。”

沈黎却不像之前一样拦着,而是顺着说:“既然阿泽想听,那我也顺便听一下好了。”

笑话,好不容易有人凑上来,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她必须尽快找到机会逃掉!

沈黎又看向邵无忧,友好地说:“邵道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艰难处境,那就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说。”

邵无忧心中暗暗吃惊,明明前一刻她还是一副不想沾染麻烦所以对他的疑点视而不见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却主动说要帮忙?

段清泽也道:“无忧,我也可以帮忙。我已经七岁,能帮上忙了。”

段清泽话音刚落,几人都向他看去。

这就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