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长歌兮,飞雪未央。
“无人相和兮,弦断宫商…”
筑声慷慨,歌声悲壮,仿佛空气中流动着高高的雪山、苍白的明月、寒冷的易水、朽蠹的渡船。
剑客殒命于秦川,乐师也亡命天涯。
孤独像是一杯美味的毒酒,乐师终日饱尝,他也终日饱尝。明知毒性亢烈,却又迷恋那醇美的滋味,难以戒断。
“无人相和兮,弦断宫商…”他喃喃跟着唱,跟着乐师一起唱,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高渐离静静地说:
“古来王者皆孤独,而乐师,也多寂寞。”
“王者,即使不称孤道寡,但其凌驾于千万人之上,又怎会不孤不寡?”
始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有一个可以真正说话的人。从自小生于赵国,受尽赵人
欺辱,到回到秦国咸阳,与王弟成蛟反目,被母后背叛,让清扬夫人香消玉殒,再到高渐离…
如今看来,都是一串噩梦,一串长长的噩梦!
……
“啊…”的一声,嬴政自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上半身,额头上冷汗涔涔。
“陛下做噩梦了?”夏无且背着药箱,恭敬地站在御榻之下,“让无且为陛下诊一下脉象吧?”
嬴政微微颔首,夏无且便放下药箱,跪在御榻前,伸出三根手指为他把脉,末了,又把另一只手的脉。
他问道:“如何?”
夏无且喟然道:“陛下脉象空虚而松软,这是气血两虚的征兆。陛下日后切记多加休息,少操劳国事——国事能交给臣下去做的,就尽量交给臣下去做,不要那么操劳了!”
嬴政听后不由咧嘴笑道:“朕为始皇帝,如若不趁早巩固江山,大秦何以强盛万世,子孙后代又何以继承这庞大基业?”
夏无且无奈地摇摇头,只得道:“无且这就给陛下开个补血养身子的药方吧。到时候无且亲自给陛下煎药,陛下按时服药即可。”
“中车府令求见——”寝殿之外,通传太监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