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淡淡地摇摇头：“我没有爹娘。”

“为什么没有爹娘？”

“因为，我爹娘都饿死了。”

项伯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哀叹。这个世道！孩子年纪小小，就丢失了双亲。

男孩不咸不淡地说，也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项伯因坐下而在披风下暴露的青铜匕首。项伯这才意识到露出了破绽，这时一队秦兵刚好列队从他眼前街道飞奔而过，他连忙拉下披风遮住了自己后腰上的匕首。

“我饿了，”面黄肌瘦的男孩不咸不淡地说，“你能给我几个吃饭的钱吗？”

项伯心中一阵怜悯，立即从上衣襟里摸出十几个铜钱，全都放在了男孩的破碗中。铜钱撞击陶瓷，发出一阵清脆的“哐当、哐当”声响。

“孩子，你看这些够不够？”他问。

男孩没有说够，或者不够，也没有道声感谢，只是不咸不淡地转过了身，捧着破碗、拄着竹杖、拖着破破烂烂的草鞋一步步远去。

项伯很想叫住这个男孩，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回想起这个男孩涣散的瞳仁、麻木的表情、破

烂的衣衫、瘦弱的身体，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正在他恍惚间，突然一片阴影逼了过来。项伯怔了一下，睁大眼睛望去，只见五名秦兵已经围住了他。他们神情狠厉，全都警惕地打量着项伯。

为首秦兵喝问：“你是什么人？”

项伯没料到秦兵会在这么多人中盯上自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就在这时，他透过两个秦兵的身体间隙，又看到了那个神情麻木的小男孩，他的右手依然拄着竹杖，左手的破碗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粒碎银——在阴云裂缝间漏下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便捧着碎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