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钦露出一个笑容,下意识想摸胸口
处的玉佩,没摸到,只得放下手,轻声道:“她一直都有本事。”
裴钦深吸一口气。
容昭从男儿l身变成女儿l身,他没在京城,她也没等他回去就已经着上红装,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她都已经成了女世子……
之前军功的愿望,用不到了。
裴钦出来之后,见了血,数次生死一线,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也是渐渐意识到,阿昭从来没想着靠他。
她没有支持鹿王和宁王,其实也没有支持他,她一直在活自己。
裴钦取下水囊,灌了一口水下去,站起来:“朝廷给了这般多的东西,与北燕和西钵比起来,我们各方面都是远胜,必要尽快夺回寻州,方能不愧朝廷。”
镇安将军神情一厉,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这一仗,必胜。”
裴钦笑着转身,大步走向营房,扬声道:“那就换衣服,准备开战,这一仗,夺回寻州!”
他要尽快回京了。
一别一年多,阿昭已着女装,他且要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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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州又擂起了战鼓,裴钦带着两个将军,如狼似虎扑向北燕和西钵军。
百姓们虽然在战争年,却因为市场活泛,日子过得颇为舒心。
可总有人不让人舒心,也闲不下来。
朝堂之上依旧混乱,鸡鹜争食。
安王党和宁王党本来死咬鹿王党,鹿王党一退再退。
结果查着查着,突然又反转了。
——帮着北燕传话,让西钵出兵的是西州谢氏。
西州谢氏是谁?
从先帝开始便隐隐打压世家,但西州与西钵挨着,距离京城很远,谢氏盘亘在西州,轻易动不得,就怕西钵那边借机生乱。
所以如今谢氏一族依旧势大。
谢氏一族不从政,但他们有自己的产业,而且十分要紧——药材。
谢氏在西州以及西钵,是做药材生意的。
这件事怎么和宁王扯到一起?
不单单是世家支持宁王,还因为宁王妃是谢氏女!
就像鹿王妃出自崔家,崔太傅一定站在鹿王那边一样,谢家这个妻族和刘家这个母族,是最亲近宁王的人。
永明二十七年五月十七,查出谢家,永明帝大怒,下令抄没谢家。
然后发生了一件让整个大雁朝震惊的事情。
谢家整个家族一起,投了西钵。
永明帝差点被气晕,直接撸了宁王头衔,查抄另外两个与谢家一起牵扯进这件事里面的家族,楚家和邹家,若不是北燕还在打仗,永明帝定要兴兵西钵。
而牵扯进来的两个家族一倒下,串通西钵、透露炸药方子给北燕,两大通敌之罪,全都盖到三皇子党。
连刘家的刘远方大人都进了大理寺被查
()问。
皇上这次是真怒极。
容昭从郊区回来,就发现京城气氛有些不对。
回府之后,容屏果然在等他。
容屏:“出大事了!”
容昭轻叹口气:“又怎么了?”
朝上天天风云变幻,她都已经习惯一日一个消息。
容屏神情复杂:“谢家投了西钵之后,皇上要赐死三皇子妃,今日三皇子妃之子出言顶撞皇上,被直接扣下,三皇子进宫求见,皇上避而不见,反让人将他圈在府上。
“审问楚家那边,又牵扯到了刘家,如今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世家如热锅上的蚂蚁,求到咱们府上的,我都以你不在府中,避而不见。”
那些被牵连的世家想要自救,以及其他人想要救被牵连的世家,他们到处走关系、想办法。
安庆王府和张丞相府都是热门。
只不过,张丞相府是找张丞相,安庆王府却是找世子。
容屏揉了揉眉心,摇摇头:“皇上这不是胡来吗?世家沾亲带故,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这么审问下去,要把大多数世家都扯起来,大雁朝不得全乱了?皇上真是糊——”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
容昭却明白,皇上这就是糊涂了。
大抵是想证明自己还有手腕,还能震得住人,他如今下手都挺狠。
可世家不是那么好动的,前朝他们就在,大雁朝建立,世家毫不迟疑倒向裴家,一旦裴家对他们出手,能不反抗?
就像谢家一样,靠近西钵,就干脆投了西钵。
当然,他们之前定然已经与西钵勾勾搭搭,这次西钵出兵,他们真出了力,否则不会跑得这么快。
世家这一个族群,已经延续数百年。
永明帝动作太大,一定会出事。
容昭闻言,长叹口气。
这些人,这些事情,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参与。
虽说现在炸药之事也往三皇子身上盖,可容昭知道,那是鹿王干的。
但勾结西钵,让西钵出兵,牵制安王,不让安王回京的,还真是三皇子裴钰。
刘婉君管商会去了,裴钰就干出这种蠢事。
这一局,果然又是鹿王胜。
裴承诀之前的话,应验到了这里。
更多的细节容昭不想知道,也不想掺和,实在是听着、看着就糟心。
有些人是被牵连,但有些人,也真是不干净。
朝上局势大变,如今三皇子党又成了被打压的那一个,其他人下手狠戾,恨不得直接废掉三皇子。
容屏也在感叹:“幸好你借口做生意躲了,如今皇子皇孙,还有皇上,都有些……疯狂。”
皇帝身体越来越差,所以皇子党着急,频频出手。
而皇上看着他们出手,竟也行事无度起来,让局面更乱。
容屏这个“疯狂”一词,形容贴切。
容昭躲得好。
如今怕是张丞相都很不得躲了吧?
闻言,容昭摇摇头:“我可不是完全为了躲,这生意是真有意义,只希望来得及,能在恰当的时候完成生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