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
耳后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就像是一条软腻的蛇。一股很有侵略性,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她下意识地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这种感觉,根本无法控制。
她心头一紧,身体不能骗人,南宫无寐发现她在骗他了?
谢冰忽然感觉到舌头一松,她的舌识被解开,南宫无寐似乎很想听谢冰说什么。
谢冰心头瞬间警觉。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据她对南宫无寐的理解,他是一个可怕、神秘的男人,他的功力深不可测,身份成谜。
他应当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谢冰觉察到一股危险,比南宫无寐拿她喂魔魇兽时更为可怕的危险。
一股战栗的可怕直觉从她的背脊涌过。
她自然怕。
怎么不怕?
前世修魔界昏暗的夜晚,她日日夜夜遭受傀儡术反噬,她怎会不怕?
她怕到看到魔尊便远远避开,便是有任务也不敢离他太近。
心头血被取,遭受反噬之苦,反复无常冷血暴戾,让她惧怕。
但是那是过去的谢冰。
而非现在。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谢冰心底一横,身体一侧,撅嘴!
她就要亲过去。
因为她的动作,手臂衣袍微微垂落,露出光洁瘦削的手腕……与手臂上蔓延的黑色。
一根修长的手指头顶住了谢冰的额头。
不得寸进。
谢冰撅着嘴,睁眼:???
她澄澈的眼睛里,全都是疑惑与遗憾。
他收回顶着谢冰额头的手指,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红的小窝,转而禁锢住谢冰的手腕。
“你手臂怎么了?”
他将她手臂衣袖撸下去,细瘦的手臂从手腕处发黑,往上方延伸,黑色浓郁魔气萦绕,极为狰狞可怖。
青色衣袍遮挡的严严实实,谢冰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来,若非刚才的动作,怕是根本看不到魔气入侵体内。
谢冰敛了敛眼眸,掩去其中情绪:
“没什么,不过是被魔魇兽咬了一口而已,美色当前,这不算是什么?”
魔尊把她扔给魔魇兽当口粮,她虽然没死,用霜化诀制服了魔魇兽,可是魔魇兽数量众多,仓乱之中被咬了一口,谢冰也没当回事儿。
她的声音里有些压不住的无力的哑,带着些许的鼻音,这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在他的心头拂过。
南宫无寐的眼神却愈发冷了。
魔魇兽被称为修魔界最为可怕的魔兽,因为它们天性阴沉自带毒性,被魔魇兽咬一口,魔气会慢慢地从伤口侵入到五脏六腑。
即便是外表看不出来,身体却禁受不住,重则毙命,轻则身体有恙。
谢冰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声音里已经快压不住了。
南宫无寐冰凉的手指按在谢冰的伤口上,她瞬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收回手去。
她觉着魔气在作祟,湿漉漉发疼昏沉,身体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不会想给她疗伤吧?
谢冰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五年前的一幕。
昏暗低沉的房间里,她颓然缩在一角,她的手指被砍断。
她厚颜无耻地将自己龌龊心思剖析给师父,酒意上头之下暴露了对师父的觊觎之心,顾莫念斩断了她的手指,关了她禁闭。
整整一个月的禁闭,暗无天日。
她用左手捏着师父那一块染血的袍角,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过。
断的是右手指。
是拿剑的手。
虽然,她不过是个凡人,根本不能用剑。
昏暗的禁闭室中,大师兄来了,他蹲下身,为她接了断指。
他周身带着些风寒,是雪后初晴的空寂。
他漫不经心地奚落着她,说她是在玩火,与此同时,冰凉的手指抓着她几乎流干了血液的手,为她接上断指,为她抹上珍贵的灵药。
纯正的灵气默运过去,暖洋洋驱散了冷意。
这一个月里,她惊惧交加,恍若一个空壳,终于忍不住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在模模糊糊间,听到殷倦之一声隐约的叹息。
……
“嘶……”
“嗷嗷嗷疼疼疼放手!”
谢冰疼的嗷嗷叫。
南宫无寐个狗日的!竟然在按她的伤口。
与回忆中的触感不同,大师兄的手指凉意像是亘古冰川,南宫无寐的手指凉的却如同蛇的温度。
谢冰立刻收回手,“我说了,这点痛不算是什么,我们快点双修吧,我已经急不可耐了。”
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丢!
一个美色冲昏了头脑的花痴……
谢冰大义凛然:“来吧!”
“狠狠地蹂/躏我吧!”
南宫无寐额角青筋跳了跳。
……谁睡谁?
他脑子里浮现了四个字:自投罗网。
投网的是指他。
谢冰消瘦的脖颈微抬,一手粗暴地抓住了南宫无寐的肩膀,撅嘴便要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