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箭雨就完了吗?非也!
只听一整刺耳的抽刀声,那最前排的盾兵早已上前。
真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战争从来仁慈不得,若是心软了,就得丧命。
五十步的距离,杨有福走了十余息他甚至不敢回头,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穿出无数个破洞。
那些路网之鱼,擦着发丝、颜面、耳际、四肢,划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斜线,若不是胸腹在剑盾重点保护之下,可以说简直是一个血人了。
若不是一双黑眸依旧深邃,可能无需盾兵出刀,他就会倒下去。
只因每一根箭矢都有数石巨力,几十息的功夫,杨有福只觉得胸腹间怪力一挺而空。
还好只有数十步,否则早已万箭穿心。
箭雨刚毕,杨有福手中一轻,犹如卸下千斤重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迎面就围上二十面黑魆魆的盾牌,和二十把从盾后伸出的利刃。
剑是好剑,可若是遇上盾,再锋锐的剑又能穿透几层。
左冲右突间,他已被层层盾牌环绕。
杨有福不敢泄气,拼命压榨全身每一丝力气,出剑收剑,举剑推剑。
这一刻剑成了矛,成了刀,成了戈,成了盾。
叮叮当当,噌噌啷啷,响个不停,没有一丝节奏,杂乱无章。似乎数十辆拉满散堆放铁器的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
杨有福拼命躲避那伸出的利刃,却无法感动那坚固地军盾。他好似一条网中的游鱼,这儿被擦了下,那里被碰一下,想要撕破那张巨网。
这一刻,他真想化作一只展翅的鸟儿,一飞冲天,远离这牢笼。
杨有福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戾气难消,悲意难平。
不知何时,闷热的城中刮起一阵微风,穿街过巷。
拂起战马的鬃毛,撼动斜挂的弓弦,吹散长枪的红缨,贴着青石界面,爬上一面面冷森森的盾牌。
在每一次举盾的间隙,送入少年的耳中。
似乎是有人在悄悄奏起一曲离别,诉说心中的苦衷。却不知,这偌大的武隆城中,还有谁和眼前的少年一样,悲从心生。
突然间,那少年的剑开始轻颤,仿佛是沦落人寻着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