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到,您曾经在那间酒吧供职,并在不久后快速离职,再也没有和酒吧里的人联系过。”
兰青青握住秦悦的手,诚恳地说:“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梁海生骚扰过我的当事人,只能寻找其他证人,证明他有骚扰女员工的劣迹。”
“我的当事人和您一样,也是受害者。如果您不帮她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秦悦瑟缩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后,同意出庭作证。
她的确是梁海生的上一个受害者,只不过,她没有武艳红有勇气。发生了那件事后,只默默离职,搬到了城市的另一边。
但现在,兰青青找了上来,请她为另一个女孩作证。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义务,为这个勇敢的女孩做些什么。
兰青青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离胜利更近了一步。
一眨眼,就到了开庭的那天。
那天的开庭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证人传唤环节。
秦悦一走上证人的位子,梁海生就认出他了。
他低声和自己的律师说了几句话,就见那律师立刻志得意满了起来,要求询问证人。
他问:“您认为自己是一个诚实的人吗?”
秦悦说是的。
“那么,您如何解释这几件事情呢?”
对面律师清了清嗓子:“您说自己是一个诚实的人,那为什么,您在入职我方当事人的酒吧时,却谎报了年龄?”
“您声称我方当事人对您有过性骚扰,您因此离职。可为什么,您在离职后,又接受了我方当事人三笔金额不小的汇款?其中两笔,您将其用作租房的押金和水电费,另外一笔,您立刻汇入了海市妇幼保健医院的账户。”
“是不是因为,您一开始就没有受到我方当事人的性骚扰,而是在和他谈恋爱,分手后,您心怀不忿,伺机报复,污蔑我方当事人?”
秦悦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兰青青立刻说:“我方抗议!对方律师的询问不合规。”
法官接受了她的异议,可对方律师已经满意地坐下。
“我的询问已经结束。对方律师,轮到您发言了。”
兰青青最后也没有发言,因为秦悦的情绪崩溃了,在证人席上嚎啕大哭,无法继续作证。
被诉席上的梁海生轻蔑地一笑,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瞧不起武艳红,自然也瞧不起秦悦。
在他心里,这两个女人都是被他牢牢地捏在手心里的老鼠,翻不起什么浪花。
只需他寥寥几语,就能击垮秦悦的内心。
兰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和秦悦同时崩溃的,还有武艳红。
她和秦悦一样,从外地来到海市打工,居无定所,举目无亲,没有学历,没有技能,除了当酒吧招待之外,找不到其他更挣钱的工作。
被这样不体面地赶出来,没有任何酒吧会再要她。
为了这场官司,她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花光所有积蓄,请了传闻中胜率最高的事务所的律师。
赢了,拿着赔偿换个城市继续生活。
输了,那就彻彻底底地输了。骚扰她的恶人没有得到惩罚,她反而要赔上自己的一生。
但在这场官司里,她掌握的有力证据几乎为零,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秦悦。
只要秦悦出庭作证,证明老板有性骚扰的前科,她的案子就有指望了。
当她看到秦悦在证人席上泣不成声,急得当庭骂了起来,骂她没出息,骂完了她,又转过头去骂梁海生。
自诉人扰乱法庭秩序,当天的庭审当然没有赢。
或者说,输得很彻底。
离开审判庭后,武艳红拉着兰青青的手,不住地说,她决不接受这种判决结果。如果一审法院不判她赢,那她就上诉,继续告,告到赢为止。
总之,她要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要让他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不是每个女人都是软柿子,叫他随便拿捏。下次欺负女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的起!
作为代理律师,兰青青一面应承,一面指导她如何办理上诉手续。
她一边和武艳红说话,一边四下张望,想找到秦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