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过程你得承认它就是非常痛苦。我见过被那样审的人,最后都是精神崩溃,七窍流血,各种功能紊乱,你不能因为坚持下来了就说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
“它反而让我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陆汀愣了愣,忽然噤了声。
邓莫迟低下头,碾灭剩下的半支香烟,“那些我忘掉的,现在都记得差不多了,有一点提示就会想起一大串。”
“那是好事啊。”陆汀下意识打断,他竟害怕让邓莫迟继续说下去。
邓莫迟固然没有就此停下:“只有一个人,还有和他相关的事,全都是空白,”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左手握着右边的夹板,“我确定这个人存在,其他想了很久,全都想不起来。”
“是这样啊。”陆汀低声道。
又一次,两人陷入了共同的沉默,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各自僵着视线不去相交,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至少陆汀觉得这便是度秒如年,他的灵魂被磨出了窍,把他的嘴紧紧捂住,也按住他的手,让他无法抬起手腕看一看表,抑或探向身侧,去摸一摸邓莫迟脊梁下愈来愈重的呼吸。
“你为什么不说?”邓莫迟突然道。
“啊?说什么?”陆汀恍然立直腰杆。
邓莫迟还是那样前倾上身拄在自己膝盖上,但回过头,看了他:“说那个人就是你。”
陆汀无疑是诧异的,但他不自觉地翘着唇角,在笑:“所以你现在都记起来了?我们两个以前的事?”
“没有。”
“……所以还是直觉啊。”看到邓莫迟缄口,陆汀的嘴角还是翘着,好像一时没来得及反应,但眼睫垂了下去,“以前那些事……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告诉你,你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读一本第三人称的书,对我们两个意义都不大,你也不会感觉更好,突然丢给你个担子说它就该长你身上,谁都会觉得很奇怪吧,”如大梦初醒,他又笑了笑,比方才松软,或者说是没精打采,“算了。”
邓莫迟似乎认真琢磨了一番这话里的意味,终于他也坐直了:“但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是,有,”陆汀攥紧五指,“然后你想说什么?”
“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