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莫迟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道:“没事的。”
“有事!”
“……”
“他们说我废物,也不是没有道理,”血擦净了,陆汀就像跟自己生闷气似的,把那条斑驳的毛巾拧成条,又拧得打了卷,他还是垂着脑袋,“但我不会一直这么废物的,我不能给你拖后腿,那样我就更讨厌自己了。”
邓莫迟却忽然笑了。
陆汀察觉到那细微的笑声,下意识抬起眼,还是气鼓鼓的。
“没有拖后腿。”邓莫迟唇边还有浅浅的笑意。
“你帮了我很多。”他又道,“谁都会有讨厌自己的时候。”
有飞车从窗外路过,远光灯的光柱擦过玻璃,那只绿色的眸子被照得如同碧玉。
陆汀怔了怔,目光也不再躲闪,好像有很多话在喉咙口却半句也说不出来,他闷头搬了两张绒垫圆凳过来,对着窗外摆好,又急着跑去玄关开门,折腾那两个等在门外的机器人。它们并非仿照人形制造,反而长得像螳螂,只有手臂是突出的。
待到把机器人在椅子后摆好,监督邓莫迟坐下去接受按摩,他自己才在另一张椅子坐定,让那两只造得柔软的却有力的机械手搭上自己的脑袋。
确实是最先进的型号,手法和节奏都合适,还会根据人的反应进行调整力度,连人的体温都模拟了,头皮很快被按得发热,延伸向下的脊梁也是。
但陆汀不多久就关掉了机器,他还关掉了邓莫迟的,站在那人身后,对上那束稍显疑惑的目光:“我学会了,以前我也学着给我姐按过,她说很好,刚才要两台就是复习一下,”吞了吞口水,他又道,“让我来吧。”
邓莫迟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很听话地转回头去。
陆汀轻轻捋了两把那些被按乱的发丝,上午打的摩丝还在,它们是如此顺滑,铁锈的味道中混了清冽的薄荷味,还有更淡的鼠尾草香气,引得陆汀把呼吸放深,不住地偷偷嗅闻。他是不无紧张的,越是抱着“我总不能输给机器”的心态,那紧张就越难忽视。
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力度和按揉部位的掌控上,不去胡思乱想,就这么按了一会儿,陆汀才问:“怎么样?”
“有点痒。”邓莫迟如实道,“但是舒服。”今夜他似乎格外照顾陆汀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