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你热身,下半场你上,让小薛歇一歇。”
薛南途一怔,低下头喝水,没有说话。
大尧眼神有些复杂,他的脚上好的差不多了,为了以后好,当然还是需要修养,但是非常时刻,如果球队需要,他也能随时上场,只不过……
“教练,真的要我……小薛踢得也不错。”
“去吧,机会难得,别留遗憾。”陈斌拍了他一下,和薛南途眼神交汇,又别开。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经过半场的高强度角逐,他们的体力已经严重不支,麒麟还有替补可以上,鹿工业却已经无人可换。大家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了大半,如果上半场领先一球,他们还能咬牙死守,可现在,半场努力付之东流,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精气神儿已经支撑不住了。
要输了,陈斌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上半场被追评的那一刻,他们获胜的希望就已经非常渺茫了。让大尧带伤上场,是因为这或许是鹿工业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希望鹿工业的正式球员们都能上场,感受一下球迷的欢欣鼓舞,体验一次被人支持的感觉。
其实走到今天已经超出他们预期太多。是,他们年轻时候遭遇过不公,他们也都有过梦想,可是谁规定人生是公平的,谁又说过有梦想就一定能实现呢?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补不回来。
离开更衣室之前,陈斌没有再做任何战术指导,而是说:“去吧,用你们的方式去踢!加油,不后悔。”
众人:“加油,不后悔!”
球队入场,在此面对山呼海啸的场馆,那一刻,周培、陈斌、大尧以及所有队员忘记了更衣室内的沮丧,脑海里剩下的只有比赛——
去tmd输了,乾坤未定,决一死战吧!拼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薛南途坐在板凳上,十五分钟的休息让他原本潮红的脸色褪去了些,但身上的球衣还汗湿着,小腿还隐隐发疼,球袜都被钉鞋勾破,露出一道血痕。队医看过了,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他轻微地喘息:“教练,其实我还可以。”
陈斌看看他腿上的伤,道:“你和安总已经为球队做得够多了。小薛,你是歌手,和我们不一样,没必要在这里受伤。”
麒麟队刚才摆明在针对薛南途,放任不管,他们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激烈的战术,运动员伤痛有时是伴随一生的,薛南途还有自己的事业,没必要冒这个险。那样他也没办法向安总和安老交代。
这是鹿工业自己的“心魔”,就应该他们原班人马去面对。陈斌有种预感,也许他们不明不白地踢了二十年,为的就是今天,输赢,都是证道。
薛南途没去换衣服。
比赛还没结束,板凳上已经没人了,如果大尧坚持不了,他还是要上的。
系统:“宿主,你真决定了吗?”
“决定了。”
系统心疼地扒拉着他的积分:“恕我直言,其实这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是靠自己的能力进球,也没有破坏竞技比赛的公平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花费得来不易的积分买团体buff帮别人呢?”
刚才男配进球的时候,女配好感度连涨了三点呢。他当时太专注了,耳边都是风声,眼里只有球门,根本没听到提示。
系统:“鹿工业本来就是苟延残喘,即便赢了这一场,也只是续一场的命,麒麟就算输了这场,也还是联赛第一,从性价比上,你完全没有必要付出这部分积分。”
现在去问安璃,她没准早把股份的事给忘了。
“可是她想赢。”
薛南途看向场边一直聚精会神盯着比赛的安璃。
她想赢,无关股份,是她觉得她们安光禄欠这家俱乐部一次胜利,一个青春,她作为安家人心中有愧。安璃口口声声与祖父公事公办,却尽全力地偿还祖父的“亏欠”。薛南途甚至想,也许安光禄正是看中了安璃这一点,才将事情交给她办。
“我和安璃一样,也不喜欢留有遗憾的故事。”薛南途看向赛场,看向这阵子一起训练的队友,道,“确认购买。”
道具:肾上腺素(团体buff)。
效果:身体技能恢复至巅峰状态,效果持续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机会给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这是一场“迟来”十五年的比赛,是巅峰与巅峰的较量。
鹿工体育场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整个下半场,体育场内是山呼海啸般的震动,体育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那一年,鹿城第一座体育场落成,全城的人几乎都来观看落成典礼,体育场内举办了盛大的汇演,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少年正青春。
vip看台上,安老爷子露出怅惘的神情。
他对身边的管家说道:“把股份转让书给她吧。”
管家微怔:“老爷,比赛还没结束呢。”
虽然鹿工业表现神勇,但胜负尤为分晓。
老爷子摇头:“我想要看到的比赛已经看到了。当初的对手俱乐部早都已经解散了,只有这些人还活在过去,始终走不出来。”
他也走不出来。
那次接受“和解”后,他无数次的后悔,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他遗憾这么多年。尤其是看到俱乐部的人依旧在坚持,他越发懊丧。
他们不是非赢不可,他们的愿望不过就是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公平地和对手一决胜负,痛快淋漓地比一场。今天这场比赛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了。
“冷静,果断,透彻人心又不失人情,安璃比我做得好,公司交给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安老爷子又看向板凳上的女婿,越看越满意,“真不错。”
“给兴国也订一张机票,就说我要去看看加拿大的生意,叫他回去先整理一下,安迪也一起。”
回国就知道添乱,还是别回来了。
管家颔首,又问:“那邦国少爷呢?”
老爷子沉默片刻。
安邦国当然不应该留下,但是就这样放任老二父女的隔阂……老爷子摇摇头:“问他自己的意思吧。”
不管了。
反正已经有非常成气的孙女儿和孙女婿了,不成气的儿子就算了吧。
……
星期一,安氏大楼十五层,董事会。
会议室内异常沉静,但并不压抑,不如说在座的人还隐隐有些期待。一出大戏终于唱完,赢家即将浮出水面。
大门被推开,众人翘首以盼,进门的却是于大海。
“我没迟到吧。”海老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不情不愿地坐在老座位上,却不见平时对海老奉承讨好的兴国总。
“董事长呢?不是要开会吗,还没来?”海老不满。
安兴国废物,被安老爷子赶回加拿大也就算了,安邦国的位子怎么也空着。
话音未落,利落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大门再度开启。
安璃一身正装,妆容精致,精神奕奕地进门,身后跟着助理部的骨干,目不斜视地进门,走到最中间的位子上:“电梯里遇到点事,让大家久等了。”
“好久不见,”安璃面对以海老为代表的惊讶人群,唇角清扬,“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过得好吗?”
“董事长回加拿大处理公司的事,归期不定,‘聘请’我为执行总裁,我的处事风格大家都很清楚,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不信!”海老一拍桌子,“谁不知道你们父女反目,这种事,应该安邦国亲口来对大家说。”
有人立即到:“海老,公司本来就是安总在管理,邦国总忙,将事情交给更熟悉公司业务的安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国有国法,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一切都应该按规定来!”于大海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海老说得对。”安璃突然道,“根据章程,这件事确实应该董事长亲自宣布。不过,如果加上这个……”
安璃拿出一份股份转让书的复印件和一封董事会半数以上投票通过的任命书:“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现在有没有权力站在这里,任命自己呢?”:,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