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点贪欢

重度痴迷 多梨 4148 字 7个月前

正因为余欢的格外懂事,不哭不闹,才叫人心疼;她走丢后,孟恬才会那样难过。

孟老太爷慢慢地叹口气,瞧见祁北杨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余欢,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这小子……也未免太张狂了点。

余欢坐在孟老太爷旁边,轻轻地给他舀了一小碗百合粥,同他讲:“外公,您尝尝这个,润肺止咳的。”

孟老太爷不太相信食补那一套,仍是接过了,笑吟吟地夸:“还是桑桑知道疼人。”

自打在曲镇感了一次风寒之后,最近这些时日,他总也觉着肺不太舒服,医院里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只叫他放宽了心,他身子骨硬朗着呢。

先前孟老太爷不怕死,他那时以为林媛是孟恬的孩子,自暴自弃地想这么个白眼狼不值得他劳心费力,也改了遗嘱,要将钱财全部归于孟植名下。这个养子多年来尽心尽力,孟老太爷看在眼中。

只是现在余欢回来了,和小时候一样懂事招人疼。孟老太爷不想死了,闭眼前,说什么也得把这么个乖外孙女的下半生给安顿好了。

余欢的良人,不能是祁北杨。

祁家势大,孟家的资产又多在海外,孟老太爷怕余欢重蹈孟恬的覆辙。祁北杨这人野心也大,孟老太爷如今虽然退了下来,但耳聪目明,也知道祁北杨这些年来的动向,锐气不可挡。

虽然如今瞧着他对余欢是打心眼里疼,可若是过去这几年呢?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见异思迁,都是常有的事。

饭后并未久留,余欢临走前,瞧见祁北杨在同祝华说话。

孟老太爷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又是一沉。

——倘若余欢真瞧上祁北杨了,那他难道还要棒打鸳鸯不成?

回去的路上,孟老太爷也试探着问了余欢几句:“你觉着你北杨叔叔人怎么样?”

余欢想了想他往日的行径,回答:“应该是个好人。”

虽然有时候凶了点,但整体上还是好的……只那一次,打伤她的男搭档。

得知男搭档受伤的那晚,祁北杨兴致勃勃地告诉她,这周有两天空闲,准备带她再出去散散心,那时候天气转凉,倒是可以去大西北瞧瞧;如果不喜欢的话,也能去俄罗斯,去看她最喜爱的芭蕾舞团演出……

余欢仍沉浸在舞伴的腿受伤的不可置信中,听着他说这些,只觉的胆寒:“你怎么还能和没事人一样?”

祁北杨的笑容一滞:“桑桑,你说什么?”

“宋凌。”

她一说出来搭档的名字,祁北杨果然皱起了眉:“怎么好端端的又提他?桑桑,我不希望听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来,你是想去西北那边呢,还是去——”

“都不想!”

余欢瞧着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愈发难过。她接人待物都小心翼翼,先前只当祁北杨是谦谦君子,然而他做下的这些个事情超出她的认知。

余欢有心和他吵架,也吵不起来。祁北杨几乎不会同她争执,只在她气到发抖的时候无奈地把她搂在怀中,小声哄:“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冲你大声说话,原谅我成吗桑桑?”

避重就轻,余欢气的只觉大脑供血不足,他错的明明不是这个,是不该随意伤害别人。

等她质问为何叫人打伤宋凌的时候,祁北杨又不悦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哪里有做不到的时候?”

余欢不信。

宋凌的腿伤的那么巧,恰好是祁北杨想要教训他的那天晚上;宋凌平时也是一寡言沉默的人,鲜少与人交恶,如果不是得罪了祁北杨,谁人又会同他过不去?

往事涌上心头,余欢那刚刚被祁北杨暖热的心又冻硬了。

他就是不愿自己豢养的东西被人所觊觎,但凡是敢对她有念头的,都被祁北杨毫不客气地“教育”过,她实在是怕了。

宋凌之后,她同祁北杨据理力争,才能说服他不会再欺负自己的男舞伴;但那个时候,她背后有人的消息已经静悄悄地流散开,她的金主找人打伤宋凌的流言也被人提起,不过两天又被校方压了下去。

余欢也曾打听过宋凌的情况,只知道他离开霞照市回了老家,联系方式也都换了个遍。

仿若人间蒸发一样。

余欢也更加坚信,是祁北杨做的这件事。

往事已过,这件依旧是余欢心里面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出来,狠扎她一下。

转眼间,便到了新年。

孟植最终还是做了晚上的飞机赶回来,想要同孟老太爷、余欢一起过年,霞照市的鞭炮烟火禁令并不严格,依旧可闻鞭炮爆竹的声音;霞照市东四环那边有一广场有烟火盛会,余欢却兴致缺缺,不想去看。

她同请来的厨娘一起包好了饺子,聊天间得知厨娘家中还有一儿子,在读初中,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

余欢动了恻隐之心,笑着提议:“不如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反正家里房间多,今晚上让他睡在这里就成。”

厨娘吓了一跳,连说不用,但她眼睛的骤然明亮出卖了她。余欢笑着同孟老太爷说了此事,孟老太爷果真赞同,还叫了司机张叔去接人。

“本来就是该团圆的日子,”孟老太爷眉目舒展,“这个年纪的小孩心思也敏感,是该多陪陪。”

晚饭丰盛,孟老太爷喝了两盏酒,面色也红润起来。二十几年来,这个年过的最舒坦,孟植瞧他心里面高兴,也纵了他,叫他多喝几杯。

除夕夜也落了雪,余欢睡不着,手机里面,韩青青的拜年短信已经发了过来,配着傻乐的小人头表情,说现在和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搭起了长城,担心自己玩过了头,误了时间,特意提前拜年。

余欢忍俊不禁,也给她回复——祝牌运亨通啊。

刚刚发过去,祁北杨的电话就过来了,她险些给摁掉。犹豫了半分钟,才接起来:“……北杨叔叔?”

这个称呼刚出口,那边便低低地笑了,没有责备,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还这样叫我,把我都叫老了”

余欢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也纠结着如何称呼祁北杨——称呼祁先生,他就冷脸;只叫名字的话,又太过亲密。唯有按照孟老太爷的意思,叫他叔叔,才能隔开两人距离。

余欢也时刻提醒着自己。

只是他这人太偏执了。

余欢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好,能叫他这样念念不忘;于她而言,坏处总是大于好处的。

片刻的沉默,他的声音又响起:“你家今天的灯笼很漂亮,桑桑。”

这么一句话,把余欢从床上惊了起来。

这人,大过年的,还是过来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你这样要是叫我外公知道,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大半夜跑到她家里来,孟老太爷一定能揪着他往死里打。

“就算打断了腿,我爬也得爬着去找你,”祁北杨笑了两声,他轻轻咳了两下,才继续又说了下去,“我很想你,桑桑,但是我不敢见你。”

余欢微怔。

“以前的事情,苏早同我说了一些,”隔着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切,带着点千折百回的柔软,“她说是我控制欲太强,做了不少惹你伤心的事情,对吗?”

余欢站在窗台前,轻轻拉开了窗帘。

只能瞧见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地停着。

“……嗯。”

余欢知道自己不该答应,这话一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但是她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一个个谎言编出来,把自己都快折了进去;再听他那意思,苏早与林定只怕早就招了,就她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地表演。

“如果我把那些坏毛病都改掉,”祁北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如今夜的雪一样寂静,“你愿意重新和我尝试一下吗?”

“……你改不掉的。”

“如果呢?我说如果,”他加重了语气,“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