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天随子给他的感觉亦是如此,看模样,自是素昧平生,但听语气,又像是相熟之人,如此一来,反令他有些琢磨不透。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趟清河之行,怕是要失望了。
“前辈行遍神州,他日若能遇上我那朋友,还请帮忙告之一声,就说苏迈有要事寻他,务必让他留个口讯!”末了,苏迈仍有些不死心,复又提了一句。
“天下之大,人在其中,便如沧海之一粟,想要遇到,又谈何容易!”天随子叹了一声,顿了顿,随后又道:“罢了,若能遇上,便帮你说上一句!”
“如此,全多谢前辈了!”苏迈闻言,忙道了声谢,正打算离去,却想起这卦钱还未给,忙伸入手怀,正欲掏钱时,却又听得天随子道:“今日这一卦,便当老夫结个善缘,你身上并无银两,那仙券于我无用,早日离去罢!”
苏迈闻言一惊,暗道莫非这老人真有天眼不成,否则又怎知道,他身上并无银两?
不过,这天随子倒未曾理会他惊愕的表情,三卦算完,今日之事已了,便准备收摊离去。
苏迈原以为,他寄居于清河镇中,不料,当他起身时,竟朝那渡口行去,解缆行舟,却是扁舟一叶,飘然而去。
一溪云水一渔夫,一曲沧浪酒一壶。
笑指桃花问春色,武陵得似此间无?
……
吟唱之声渐行渐远,苏迈望着那顺水而逝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山重水复,前路茫茫。
这天随子果非天随子么,若二而为一,那为何却不认他?
斯人已远,很快苏迈亦回过神来,无论如何,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便是顾旷的安危,这九鼎山,却是势在必行。
一路上,苏迈脑中总想着那天随子所言的断义之虞,牢狱之灾的事,脑中一时纷乱如麻,牢狱之灾,他自然不加理会,但这断义之虞,却又让他有些担心。
本来,对这相士之言,他从不在意,不过这天随子一番话,却又不像寻常的江湖骗子,甚至于苏迈老觉得他言有所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故而当他一路向九鼎山而行时,想到顾旷之事,却不由得不心生警惕。
断义,自然指兄弟之义,他自出山以
来,所结交之人,可称兄弟者,屈指可数,细想之下,亦不过顾旷、无用和花相容三人,而更巧的是,花相容身在六虚山院,而顾旷亦在天戈城失踪,这两相对照,却让他有些忧心不已。
走走歇歇,直到半个月之后,苏迈才到达九鼎山地界,离那天戈城只有半日行程。
眼看着快到了,苏迈倒也不急,脚下的马儿连日来翻山越界,早已是疲惫不堪,他便打算找个水草丰美的所在,让它好好饱食一顿,歇上一程,再行上路。
如此一念,他便避开那入城的官道,于林间小道中穿行,本以为,林间幽深僻静,不想一路上,竟有修士三五成群,时不时可见匆忙而过的行人。
“天戈城不愧是天下闻名的仙都,这尚未进入仙城范围,便不一般!”苏迈望向身侧三三两两的行旅,不由叹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