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肉,代表着福气。”
“不止招男人喜欢,也招婆婆喜欢。”
半夏冷哼一声,不喜男玩家最后那句,她斜眼瞥他,“这喜欢给你,你要不要?”
男玩家:“……”
不敢要,不敢要。
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法坛终于布置完毕,女主人扯扯身上的细布衣裳,走进屋内。
片刻。
她搀扶着一位瘦骨棱棱,一脸病容的老丈从房间走出,——这位就是男主人。
晚年丧子的悲事为他带来了极大打击,老丈面若死灰,形容枯槁,颇有种油尽灯枯之感。
道人只是瞥了一眼男主人。
就抬手指向女主人,选她进行观落阴仪式,毕竟是和诡物进行接触,需要一副硬挺的身板。
和只剩一把老骨头的老丈相比。
体态丰腴的女主人,堪称健硕。
道人取出一块黑布,蒙在女主人头上,搀扶着她端坐在香案前。
观落阴需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方能进行,守在一旁的小道童挥舞双臂,驱散好奇围观的村民。
“没什么好看的。”
“快都回去吧,别都围在这儿!”
在道童的驱赶中,村民朝着门外涌去,半夏趁乱取出摄像设备,悄悄放置在院中角落,对准法坛的方向。
倘若这个老道有真本事。
那他进行观落阴仪式的整个过程,将有十分重大的价值,可以带出去供联防部研究。
“嘎吱——”
小道童阖起院门。
半夏回首,透过飞速合拢的门缝,瞧见道人站在香案旁,开始念咒:
“天清清,地灵灵,请恁三姑来问明,问明问哀哀,请恁三姑出坛前……”(注1)
仪式开始。
田中还有农活要干。
村民围在院墙外听个响动,就扛起农具四散离开。
仪式共进行了半个钟头,期间不断有清脆的法铃声,与道人的念咒声,从院中传出。
待院门再次开启。
两位主家,皆面带喜色。
他们心情激动,不断朝道人道谢,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
玩家们再次走进院中。
听到脚步声,院中三人看了过来。
瞧见走在最中间的半夏,道人忽而轻“咦”一声,他甩动手中拂尘,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
“姑娘,你最近还是少出门较好。”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半夏愣住,“什么?”
老道摸摸下巴上的稀疏胡须,“我观姑娘面有红光,本应是好事,可这红中又隐隐透着粉,总之不妙不妙。”
他说一半留一半,当起谜语人。
半夏还想细问。
老道却没有给她机会,拍拍道童的肩膀,“快些收拾,别偷懒,接下来可还有好几个地方,等着为师。”
香案是主家的。
道童动作利索地,收拾了桌面上的蜡烛香炉等物,背在身上,蹦蹦跳跳跟着老道离开。
半夏靠在门边,望向师徒俩离开的背影。
心中琢磨起老道方才的话。
硬汉男他们,则走到男主人面前,打听起寄死窑一事。
刚收获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男主人心情大好,抬手让老妻倒上两杯酒水,他细细讲述起,活着走出寄死窑,必须注意的事项。
“天黑之后,切记不要靠近。”
“最好是在一天阳气最足的时候,快速通过。”
“记得多带些吃食,还有御寒的衣物,关键时刻能保命,如果有人喊你们的名字,千万别回头!”
“……”
男主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半夏担心会记错,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这些全部记录下来。
瞧见她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男主人惊诧,“姑娘识得字?”
半夏:“认得。”
男主人感叹道:“这年头识字的人可不多,我们这整片村子,也就村头的族长,还有我那儿子,识得几个字。”
提到早亡的儿子。
他面上喜色渐消,语气低沉下去。
见此,玩家们也不好多做打扰,起身道别,离开了这户好似一潭死水的人家。
回到首富家,简单收拾一番。
第一天中午。
硬汉男便蹬起小三轮,载着半夏继续出发。
途径李家的院门,他们惊愕发现,屋檐下,原先的大白灯笼还没有撤下,两侧又挂上了红灯笼。
紧闭的院门上,贴着大红喜字。
有红有白,又喜又悲。
瞧见那刺目的红白撞色,硬汉男脊背一凉,“怎么回事,他家儿子不是刚走?”
“这是准备办什么喜事?”
“红双喜,除了娶亲还能是什么。”
“儿子刚死,娶什么亲?给谁娶亲??”
“不会是准备给儿子办冥婚吧——”
玩家们面面相觑,还真有可能是冥婚,除去这,也没办法解释门外张贴的红双喜。
总不可能,是男主人再娶?
“我们快走!”
女玩家用力晃晃男友的手臂。
副本中举办冥婚,她和半夏这两个女玩家就危险了,尤其是半夏,昨天女主人不止一次提到过。
她家早亡的独子。
就喜欢半夏这种,软呼呼的长相。
硬汉男也想到了这茬,赶忙加快蹬三轮的力道,恨不得载着大佬夏飞出村子。
小情侣小跑着追了上去。
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吧嗒”着嘴抽烟的老叟,起身打起招呼,“这是准备走了?”
“嗯,走了。”
硬汉男放缓车速,点头。
这位老叟也是个能耐人,他们目前打听到的关于副本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是从他嘴中问出。
老叟:“准备去哪?”
硬汉男:“去东面的镇子。”
听到这个方向,老叟皱紧眉头,“这也太不凑巧了,你们要朝东去,李家郎君要朝西回。”
半夏:“李家郎君是?”
老叟抖抖烟枪,“就前几天,下葬的那位,今个是他的头七,也是他的大喜之日。”
半夏眉心一跳,“大喜之日?”
老叟慢慢悠悠解释起,“昨个观落阴的时候,李家郎君送回一个好消息,说是头七这天,会带着新认识的娘子,一起归家。”
“这不,李老头一大早就去找纸扎匠,为他那儿子准备花轿马匹去了。”
“诸位最好还是小心点,遇红便躲,李家郎君活着的时候脾气不坏,除碰见漂亮姑娘走不动道外,没啥坏毛病。”
“但死了,可就不好说喽!”
老叟建议他们在村中再留一日。
玩家们低声商议几句,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