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端静雍容

凤凰骨[重生] 一丛音 3928 字 6个月前

乌鹊还在账中盘桓:"杀杀杀!"

夙寒声懵在当场,崇珏被牵动骨链束缚经脉,疼得脸色煞白一片,竟还在那笑。"原来夙玄临将他的本命法器留给了你。"

夙寒声方才还气势汹汹地要杀人,可见那数条骨链穿透崇珏的四肢百骸,惊得头发几乎炸了,一时手足无措,

乍一听到这句话,他更懵了:"什么?"本命法器?

夙玄临留给他的遗物,不是个须弥芥吗?

崇珏浑身骨链在半空漂浮,像是一条条雪白的游蛇挤满狭窄床榻间,因他灵力骤然被封,周围结界也猛地炸开。

“萧萧。”崇珏手指发抖,全然不顾身上能要他性命的骨链,猛地一把抓住夙寒声的手,眸瞳中充斥着某种古怪又扭曲的炽热,”如今我落在你手上了,你要如何报复我?"

夙寒声:"?"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崇珏怪癖多,可却没想到此时竟然上赶着求他报复。好怪啊。

“你别这样,我、我害怕。”夙寒声怕碰到链子让崇珏更痛,赶紧往后缩,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夙玄临……为何会锁你身上?"

他们难道不是挚友吗?

崇珏不退反进,将人逼到床角,困在小小一隅。

他凑近夙寒声面门,低笑着柔声道:“怕什么,夙玄临只是不想让我和善念融合插手三界之事而已,一时半会死不了。"

夙寒声一愣:"善念……融合?"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世在无间狱的崇珏会和今世的崇珏共同出现,也怪不得两人一个说他幼时乖巧、一个又说他胆大包天。

世尊善到了极致,所以无法忍受夙寒声一丁点的恶念;而无间狱的崇珏如鱼得水,吸纳无数恶意,疯癫阴鸷、恣意妄为到了极点。

“那善念……”夙寒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真的不是夺舍?"

崇珏熟稔而自然地在夙寒声脖颈上亲了一下,淡淡道:“我倒是想夺舍,可夺舍禁术只有拂戾亲族才会。这具躯体受夙玄临的骨链影响,一旦出手便会深受束缚,'他'之前为救你受了重创,如

今意识沉入识海……唔,不过我估摸着他八成要醒了。"

夙寒声皱着眉想要推开崇珏,但他几乎浑身都是链子,只好小心翼翼推着他的脸。"你先起开。"

“我如今无法和本体融合,你日后恐怕见不了我几次。”崇珏瞧出来夙寒声吃软不吃硬,登时改了怀柔对策,轻缓将夙寒声推他脸的手按住,暖昧地在他掌心蹭了下,柔声道,“我们许久未见,且还隔着生死别离,你难道……不想我吗?"

夙寒声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地骂道:“滚开,你还要脸不要?刚才让我自己破结界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如今发现自己命门被拿捏,又开始温情似水地哄人了。

夙寒声的能屈能伸和此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夙少君哪里是这般好哄的人,沉着脸爬下床。崇珏身上锁链相撞,似乎想要伸手去拦他。

“别动!"夙寒声抬起戴着须弥芥的手,乌鹊受他牵引啾啾落回他雪白的指腹,冲着崇珏"杀杀杀”,“再乱动我就把你捆起来。”

崇珏挑眉,好像还挺期待,继续起身。夙寒声:"……"说真的,好怪啊你!

夙寒声连这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懂要如何操控着捆人或解除骨链,只能往后退了半步,凶狠道:“你若再强行束缚我,我就算消耗全部生机也会逃出去。”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威胁性。崇珏却愣在当场,朝夙寒声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又眷恋却又畏惧地不敢再往前探。

天光乍亮,第一道晨钟响彻偌大闻道学宫。夙寒声飞快将凌乱衣袍理好,不敢再看崇珏是何反应,匆匆往外跑。

遮光的床幔随着窗棂而来的风微微浮动,人鱼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

崇珏坐在榻上怔然看着夙寒声离去的方向,漂浮半空的骨链随着夙寒声的离开,悄无声息化为飞絮消散半空,好似从未出现过。

大★

夙寒声连衣裳都没换,带着浓烈的菩提花香和佛堂的檀香一路小跑着冲去上善学斋,时不时回头朝后看,似乎担心崇珏那百无禁忌的魔头又追上来。

匆匆忙忙间,他在拐角处猛地撞到一人怀中。夙寒声差点往后摔倒,下意识朝着前方的人伸出手

去。

“噗通”一声。

没人拽他,夙寒声狠狠摔了个屁股墩,吃痛仰头看去。

应见画嫌弃地抚了抚被夙寒声撞到的胸口,掸去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瞥他:“这是闯什么祸了,急急忙忙的一点都不稳重。"

夙寒声不敢骂大师兄,只好自认倒霉,哎呦哎呦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师兄晨安。”

应见画正要说什么,视线落在夙寒声的衣裳上,眉头狠狠一皱:“你昨晚去了何处?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裳?"

夙寒声噎了一下。

应见画眼神毒辣得很,伸手凝出寒冰勾住夙寒声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露出脖颈侧面的点点红痕,脸色瞬间阴沉得几欲滴水。

“夙寒声!老实交代你到底去了哪里厮混?!小小年纪竟然学那些纨绔做派,你的道途还要不要了?!"

应见画虽修无情道,但并非不通情爱,瞥一眼就知道那定然是被人嗫出来的,沉着脸看着夙寒声等他回答,否则就要揍孩子。

“大师兄!”夙寒声眼珠子转得飞快,赶忙道,“我哪里都没去呀,这、这是虫子咬得,你知道

的,我的伴生树可招虫子了,特别是夏天,我小腿上都被啃成一片了!"

他说着,赶紧撩开衣摆给应见画看满是红痕的小腿和脚踝。应见画拧眉,有些动摇了。也是,有谁的怪癖如此奇特,会去啃人的脚踝啊。

应见画道:"那你为何穿着昨日的衣裳?"

夙寒声满脸无辜:“我每回都是一套衣服穿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换的呀,这才第二天呢,我把正面穿脏了就翻个面穿反面,师兄别以为这件衣裳是黑的,实际上这黑都是穿出来的泥,一搓就掉。”

应见画:"……"

区区化神境大圆满的应道君,竟然被夙寒声短短几句话惊得宛如遭受重重一击,近乎落荒而逃地往后飞掠数步,眸中带着惊恐。

"你!这成何体统?!"

夙寒声颠颠地跑上前去,面上佯作大惊失色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别跑这么快啊,萧萧有事想请教大师兄呢!"

应见画几乎要拿鞭子抽他了,

厉声道:“给我站在那!从今往后,你离我三丈以外!”

夙寒声见把应见画恶心得够呛,再也顾不得问他为何夜不归宿和脖子上的吻痕了,心中笑得直打跌,面上却无辜而乖顺地站住,眼巴巴看着应见画。

应见画要嫌弃死他了,拿出小折扇扇了半天,才面无表情道:“说罢,有什么事?”

“哦哦。”夙寒声抬起手给他看夙玄临的须弥芥,"这个须弥芥到底是何用途?我要如何才能将它取下来?"

那只玉质的乌鹊已经在夙寒声肩上蹦来蹦去地啾啾叫,聒噪得很。

应见画拧眉半晌,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视死如归地朝夙寒声一招手,示意他往前来一点。夙寒声小跑上前,抬手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