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工业大学少了两个人,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走到那个军官面前。
当时我在心里,真的有在悄悄地对大学的队友们说抱歉。但我想,他们若是看到了我们所看到的景象,不会反对我们做出的决定。眼看着军官将要指挥男孩子们上火车,我一着急,“哗”地撕毁了我的学生证!
“你不就是顾忌我工业大学学生的身份嘛!”我把碎纸举在他眼前,“现在不是了!可以了吧!”
“怎么跟你说不通呢?不要挡路。”他用力推开我们。推搡的过程中,一声能把空气撕开的巨响在我们头顶炸开!地面在发生明显的震动,刹那间,很多人摔倒在地上,我扶着栏杆才没有被震出很远,犹如在经历一场特大型的地震。我们朝方才的声源望去,只见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血红,放射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强光。隔得很远,也能看见那边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浓重的烟尘和气浪!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波空袭又降临在了我们小城的上空。看着知念所在的位置附近即将有炸药落下,我立即跑过去护着知念翻下月台。试图把火车作为掩体,尽可能地躲避袭击,但依旧有炸药在我们身边炸开,我下意识地保护知念,因为我信誓旦旦地答应过队友们,会保证他的安全。
……
触摸到温热的液体,来源应该是我的左手臂。飞机在我们的头顶飞过,瞥见了飞机尾部的型号。我见过类似的,在几年前晚自习时帮搞科研的学长整理的文件里。机型,号码,都是些我们非常熟悉的东西。一颗颗坠落的炸药,仿佛与我们文件上一个个的墨点融合在一起。模糊的意识中,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左臂灼伤得很厉害,但可能头有被狠狠地撞到,到现在还没有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你们没事,我为什么要吵着闹着出学校呢……”
刚醒的时候,听到了知念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在打电话。不过听他这么说来,伤得好像还不算重。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发现这是真的医院,不是临时搭建的那种。床头柜上隔着被大片血迹覆盖的校服,我明白了,救我的又是它。这点小伤能住进正规的医院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除非再一次因为工业大学学生的身份。
知念看到我坐起身的时候,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他控制不住的哭声,简直会让隔壁以为这间病房里真的死了人!我用我没伤的那只手摸他的头,祈祷着别再招惹更多人进来,真的超级丢人的。可他还在一个劲地道歉,说自己不该任性地回家。
我告诉他,我自己也是想回家的,我那个亲戚我自己也不熟,向他们说了谎。
我问他我躺了多久,他擦着眼泪说就一小会儿。但看着他的黑眼圈,我知道我肯定让他担心了很久。他说他还不敢告诉我妈,我也多亏他没去说,不然真能把她吓死。他说主要袭击的就是火车站那一片区域,我们住的地方没出事。我也放下心来,这才有点想明白那晚担心和家人说不上话的糟糕预感,原来是我这里出了问题。不过想到家里人平安无事,我又觉得我已经幸运胜过中了头彩。
我又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说战争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不会再有空袭了。我们那天在火车站所目击到的巨型爆破,促使军方停止了作战。不会再带更多的新兵前去战场,那群火车站的孩子也被接回了家。在大学的队友们,正在加紧基础设施的维修,准备迎接即将回到大城的大批难民。我们可以等待火车通车,也可以走回学校。
“我想我应该可以还能走,‘返乡小分队’还是尽早回去领骂为妙。”我看着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的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