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剑发出愉悦的剑鸣声,它在空中生生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下方的茂盛丛林猛地飞去。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李宗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门口的半块黄土石上刻着三个朱红色的字,石崖村。
“石崖村吗?”李宗盛将冰凝剑收回腰间,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三个字。
我到过这里。尽管不记得坠下悬崖后的任何事情,李宗盛依旧坚信着。
他朝着村里走去,熟悉的看台,熟悉的石路,熟悉的矮屋,似乎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只是梦中喧嚣的村间小路上戏耍的孩童早已消失了,也没有熟悉的阿婆呼唤孩童吃饭的声音,整个村子仿佛死了一般寂静。
李宗盛缓缓地走着,慢慢地回想着,他想找到那个令他一定要回来的房子。
“你是,阿忘吧,你可算回来了啊!”李宗盛正在一堵长满青苔的墙前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土黄衣裳的大婶从一堵墙后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
“你是?”李宗盛迟疑地问道。
阿忘是谁,他明明叫李宗盛啊!可她似乎认识自己,眉眼中满是期待。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刘婶儿啊!在小幽家里,我还给你煎过药呢!”刘婶儿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对了,对了,你是叫李什么什么来着?”
“李宗盛。”李宗盛看着面前的大婶儿,莫名地感到有些亲切,她口中的小幽,更是让他感到熟悉。
“小幽,小幽是谁?为何,这么熟悉?”
“你不认得我们家小幽了?真是丧尽天良啊!亏我们家小幽还整天念着你,盼着你回来呢?”刘婶儿捶胸顿足道。
“小幽,小幽,小幽是谁?”李宗盛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人影,熟悉的发梢,熟悉的衣裳,熟悉的味道,可唯独想不起她的脸。他头痛欲裂,拼命地砸着自己的脑袋。
天机阁顶,两个身影正围着一颗剧烈震荡的水晶球。
“他终究还是去了啊!”天机老人看着如在滚烫沸水中翻滚的气泡,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这李宗盛选择直接回蜀山,是会破坏阁主的大计吗?”天机老人身边负手站立的道空问道。
“其实我封锁他记忆的本意并不是害怕他去石崖村,而是让他做出一个选择。有得必有失,倘若他不去这石崖村,怕是得要数十年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心。但他失去的,可能会是一生的修为。”天机老人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家之人与我们不同,他们没有修炼过心法,因此往往会落后于同阶的修仙者,唯有经历三开,找到道心,方能超凡脱俗。”
“三开是什么?是种境界吗?”
“也可以这么说,道家三开,一开体,二开心,三开魄。每打开一道门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但相应地也会得到无比强大的力量,这李宗盛现在方才是开体吧!找到道心,坚持道心,乃是蜀山之人一生所追求的。其实当年清虚是最先踏足太和仙那个境界的人,但是后来他对自己的道心产生了质疑和困惑,才会让我抢先步入这个境界。”
“那他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道空轻声感叹。
“清虚这老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比我这个已经步入太和的人看得更加透彻啊!”天机阁主摇头笑了笑。
“佛家与道家之人不是一直如此吗?即使触及不到那个境界,他们依然能够冥冥之中窥探到天机。”道空也笑了,他们二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水晶球彻底碎裂开来,成为了五彩斑斓的漫天星辰。
“小幽就是李玄幽啊,她把你从落凤坡给救回来,替你疗伤,照顾你,我还想把你说给我们家小幽呢,你们俩看上去那么般配,只是可惜了。我早就跟她说,你指不定把她给忘了,可她就是不肯信,天天坐在窗口盼着你回来,真是造孽啊!”刘婶儿叹着气。
“李玄幽,李玄幽。”莫名的液体从李宗盛的眼角流出,他想起了天机阁丫鬟和他说的话。
“七日前啊,您和一位白衣公子一起来的我们这里。”
所以这一切都是骗局吗?他们抹去了我的记忆,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人,在哪里?”头痛欲裂的李宗盛几乎是咆哮着。
“张家的儿子张罗觊觎我们家小幽好久了,如今更是胆大妄为,他把我们家小幽抓过去,强迫她和自己成婚,听说他们家找了个很大的靠山。唉,我们小幽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刘婶儿继续叹着气,只是他再回头的时候,李宗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张家是石崖村有名的富裕人家,此刻正张灯结彩,在院里大宴酒席。只是坐在桌边的村民们全都低着头,一副害怕的神色,一眼就看
出来是受到了胁迫。
刚刚搭起的婚台上坐着张罗的父亲张全,只是他的身旁坐着的不是张罗的母亲,而是一位目光阴冷的老者。
“真是多亏您了,我们家罗儿喜欢李玄幽好久了,只是这丫头一直不从,有您在啊,这婚礼指定是成了。事成之后,必定以黄金百两相送。”张全陪着笑给身边的老者沏了杯茶。
面对张全的卑躬屈膝,老者只是冷笑一下。他可是修仙者,无极门的无极真人,一个高高在上的玄仙,如果不是为了替徒弟报仇,就凭张全怎么可能能够遇见他。
“我不在乎什么婚礼,我只想找到杀害我徒弟的人。有这丫头在这里,还怕那家伙不回来?”无极真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这都三日了,那个叫李宗盛的小子还没回来,想必是惧怕您的威严不敢出面吧!”张全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得罪了面前的无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