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豪门世界 “陆燃灰,今天我大发慈悲,……

苏展下意识递了酒瓶子过去,然后想起云曳戒酒了,迅速收回;又递了根烟过去,然后想起云曳戒烟了,于是只能叼进自己嘴里,悻悻道:“不用你的钱怎么了,你之前不就因为他清高才喜欢他吗?”

云曳眼角眉梢间全是烦躁,碾碎了唇齿间的薄荷糖:“……那不一样。”

之前的确是清高自持,但以他俩现在的关系来看,就是疏离冷淡。

陆燃灰从没要过任何贵重的礼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稍微积极一点,其他时间堪称无欲无求,不管自己送什么,都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难道他还想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曳身上的黑气已经浓郁到有如实质,苏展想忽视都难。

他叫苦不迭,急忙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在整贺立阳?”

听到这个名字,云曳视线一深,怒气尽数收敛,却在瞳孔深处生出了寒芒般刺人的杀意。

他慢慢咽下嘴里的糖,轻描淡写道:“只是开始而已。”

还只是开始?

苏展一想到贺立阳现在的惨状就头皮发麻,欲言又止一阵子,还是忍不住劝:“那什么,差不多让他得到教训就行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万一把他逼急了鱼死网破,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云曳不为所动,凉凉道:“我的人都敢动,要是不让他长点记性,那以后岂不是任谁都能来我头上踩一脚。”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甚至轻笑一声:“再说了,他自己造的孽,这是他应得的。我只是从后面助推了一把,加快了这个进程,怎么能算得上整?”

话是这么说……

苏展苦着脸长叹一声,心道现在爆出那种丑闻,贺家股票大跳水,贺立阳现在连家都不敢回,生怕一回去就被亲爹打死,这要是没有云曳的手笔,说出来他都不信。

算了,反正贺立阳确实是个人渣,也犯不上为他求情。

苏展很快把贺立阳丢到脑后,转移话题:“别想那些糟心的事,来都来了,玩会儿放松放松!哎,酒不喝,饮料总能喝吧,服务员,来倒杯葡萄汁!”

云曳本来不置可否,看了眼表后皱眉,霍然起身:“不用,我走了。”

苏展还没回神,试图挽留:“这么急干嘛,时间还早呢?”

大少爷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衣角带风:“他八点半下课。”

陆燃灰这几天还有回避的苗头,要是不能及时在教室门口堵住把人接到手,恐怕就跑了。

苏展:“……”

你小子,就是说别太上头了!

与苏展想法相同的还有燃灰。

深秋姗姗来迟,气温降低,落叶满地金黄。

在云曳长时间的不懈示好下,碍于人设,陆燃灰逐渐有了软化的迹象。

尽管大少爷那张破嘴很不会说话,送个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别扭,但像他这种天之骄子,肯来讨好陆燃灰就已经足够让人大跌眼镜,陆燃灰也不好一直端着。

云曳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年态度上的松动,迅速抓住机会得寸进尺,像是极具侵略性的猛兽般步步紧逼,猎物越是让步,便越是贪婪地索求更多,誓要将其彻底囚于自己的领地之内。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陆燃灰的空闲时间都被云曳挤占得满满当当。要不是燃灰明确拒绝,恐怕大少爷还会把所有的课表都按照他的时间挪过去。

“……今晚真不行,后天就要确定毕业论文选题了,我得在图书馆查点资料。”

周日晚六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深秋小雨连绵,学校的水泥路一片湿润,到处反射着浅浅的波光。

燃灰一身长款风衣,举着把伞绕过一个个水坑,手机贴在耳边,试图对大少爷解释他今晚为什么不想出学校。

电话那头,云曳明显不怎么高兴,声线尽力压抑着自己的烦躁:“去就去,为什么不让我陪?我就有那么见不得人?”

燃灰:废话,因为我就是借这个理由给自己放个假,懂吗,不然真的要被黏到无法呼吸了!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今天是魏少的生日,我不去可以,你放他鸽子不合适。”

“在聚会上好好玩玩,放松放松,看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

云曳垂眼看着手里的礼物盒,指腹无意识拨过精心系好的红色绸带,心道你又不去,那些聚会哪里还有什么意思。

以前他是很喜欢玩的那个,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处新鲜刺激的组局里,总是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紧回去找陆燃灰。

但陆燃灰说得也没错,毕竟是魏巡生日,如果是其他聚会还可以推脱,兄弟的生日聚会还是要到场的。

燃灰耐心等待着,沉默半晌,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大少爷突然说:“叫我一声。”

他一愣,但也知道这是大少爷最近的新癖好,顺从道:“云曳?”

那边电话里呼吸急促几分,好半天,大少爷沉着声线,似乎没什么异状:“再叫一声。”

燃灰不明所以,但还是放轻声音,叫了一遍:“云曳。”

电话那头隐隐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只听大少爷“艹”了声,随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兵荒马乱。

燃灰:“……”

过了一会儿,云曳的声音才由远及近,语气镇定:“没事,天气太干,流了点鼻血。”

“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然后破天荒主动挂了电话。

燃灰:“……”

这是又抽什么风。

大少爷的心思他也懒得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加快步速往图书馆走去。

难得没有男主在旁边缠着,就连枯燥的学术也仿佛有趣了不少。

燃灰在图书馆享受短暂的安宁,墨迹到晚上十点闭馆,才慢吞吞出了门。

雨还没停,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昏黄的路灯下人影稀少,只有路边的垃圾桶屹立不倒。

燃灰慢慢走在林荫道上,呼吸着微凉的空气。

四下无人,也不用演戏,那双桃花眼里温柔神色尽褪,情绪疏离冷淡得像块冰。

002看着这样的宿主,一时间甚至有些不敢吭声。

但很快,冰块裂开,燃灰揉揉眉心,苦着脸长叹口气:【任务到底怎么办——你们的恶毒炮灰都这么难当吗!】

002:熟悉的宿主又回来了。

它小声说:【其实宿主,恶毒炮灰是我们部门最基础的扮演工作,完成度能上90%的那种。】

燃灰:好了,再说就多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的演技也没有差到那10%吧,人设分到现在都是几乎满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想不出来,最后燃灰下了结论:【也许我就是和恶毒炮灰这个工种不合。】

002其实一直很好奇:【宿主之前做的都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燃灰一笔带过:【也没什么,就是杀杀丧尸和怪物,做做救世主,进进无限流之类的。】

002:【……】

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比恶毒炮灰要难多了啊!

难道说,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恶毒炮灰正好是宿主的短板?

燃灰心里确实发愁。

眼下,他能想出来的办法已经使了个遍,全都没用不说,反而让剧情越发离奇。

现在要是想完成任务,恐怕就只有崩人设一条路可走。

但人设这条线就像是燃灰的底裤,万一崩了人设还是没救回来,岂不是等于亏得连底裤都不剩——等回了主系统空间,要被部门的其他同事笑话一年。

所以燃灰很犹豫,在“干脆直接崩人设算了”和“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呢”之间来回拉扯,左右摇摆。

他一边走神一边看路,没像往常那样随时注意周边的环境变化。

因此,在路边草丛斜刺里冲出一道黑影时,燃灰忘了自己所处的世界,直接条件反射出手,稳准狠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尽管第一时间松开了手,但那人还是被他扼得脸色涨红,捂住脖子“嗬嗬”一阵,剧烈地咳嗽起来。

燃灰连连道歉,就着路灯看清了他的脸,顿时惊讶道:“贺少?!”

这不是消失了许久的贺立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燃灰没有刻意关心过贺立阳的事,只是听云曳说过要报复他。

现在的贺立阳果然狼狈,再也没了之前斯文的模样,被雨淋得透湿,眼里满是红血丝,胡子拉碴,不像是富家公子哥,倒像是个走投无路的劳改犯。

燃灰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贺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缓过劲来,贺立阳慢慢抬起眼,突然伸手去抓陆燃灰,结果抓了个空。

他死死盯着陆燃灰,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最清楚吗?嗯?”

“把我害惨了的罪魁祸首?”

他猛然爆发,扭曲着脸吼:“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被云曳报复成这样!”

“你是和苏展那傻逼串通好了,故意让云曳在隔壁包厢,好他妈的来害我,对不对!”

燃灰不适地皱眉,神情也冷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贺少就是为这件事来找我,那可以离开了,不然我会叫保安来把你请出去。”

他刚想离开,被贺立阳在背后叫住:“别走——”

“当初,是云曳给了你机会,你主动追求的他对吧?”

他突然提起陈年往事,燃灰一时没回过神:他怎么知道这事,难道是苏展说的?

看见燃灰的表情,贺立阳已经懂了,喃喃道:“还真没骗我。”

燃灰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谨慎地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贺立阳缓缓露出一个狞笑,报复的快感汹涌,你云曳让我不好过,那我死也要把你拉下水,哪怕被当枪使也是赚了。

他喘着粗气道:“陆燃灰,今天我大发慈悲,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不知道,云曳其实一直、一直在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