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投成海,因为赤井秀一直接把他逮了起来。男人的举动实在是太突然,鹿岛一二三甚至没拿稳手里的奶粉罐。
手腕上是冰凉的触感,但只有一瞬,接着那份凉意来到了指尖——指腹——指根。
赤井秀一给他左手无名指套上了一枚戒指,素环,中央嵌着一颗和鹿岛一二三眼睛同色的漂亮宝石。
sb纠正了:【是钻石,而且准确说不是同色,只是在光线下看这相似。】
而鹿岛一二三没听清sb说什么。
因为那股熟悉的荒谬感涌了上来,冲刷掉了所有的思考。
他知道戒指是什么吧。
是装饰品,套在手指上闪着光,给单调无趣的手指一些点缀。
那也不应该戴在无名指。
“你不想他暴露,也不想死,对吧?”
在鹿岛一二三因为摸不着头脑陷入片刻的茫然时,赤井秀一低声说。
鹿岛一二三茫然点头。
“那真可怜,你没得选了。”
虽然这么说,他低下头,还是询问着,“走不走?”
鹿岛一二三还是很茫然,他反应不过来发生着什么,他好像是在被威胁着,但是又没什么实感。
戒指的温度已经和他的体温非常接近了,但存在感却无法忽视。因为实在太匪夷所思。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他看着戒指,问。
“从逻辑上讲,因为我给你申请了证人保护计划。和搜察官保持亲密关系的人虽然不会受到优待,但我会作为家属分担一部分的调查,而你正需要这个——提醒一下,琴酒已经在瞄准我了。”
这个男人总是擅长把所有简单的东西搞得复杂。
原本可以不再有关系的,他硬是要找上来,通过自己进入组织。
原本可以是单纯的交易,他偏要来一个稀里糊涂说不清楚性质的吻。
原本可以在安全屋外面就把自己抓住的,他非得在瞄准镜扫过几l轮之后让他去做想做的。
原本是手铐和子|弹能解决的事情,他上来就给自己带上了戒指,还说什么亲密关系和家属。
完全不讲道理,莫名其妙!这哪里有什么逻辑可言?
“不从逻辑讲呢?”鹿岛一二三问。
赤井秀一笑了笑,呼吸浅浅喷洒在他的鼻尖:“因为我带了给你定制的「手铐」,还有「赤井秀一的答案」。”
在那时候,鹿岛一二三耳边只有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如赤井秀一之前所说,涨潮了,海水漫了上来,很快就浸没了他们的脚踝。
特奥多罗·阿尔加贝诺的骨灰融入海中,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鹿岛一二三觉得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也一起消失了,就只剩下一丁点。
为了扫清那一丁点的负担,他看着空掉的奶粉罐,问:“你希望我是走投无路的人造人,还是想通了配合你的「人类」?”
问出来之后,鹿岛一二三才意识到,好像不管是哪个,都不会在如今改变什么事情了。
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不用从任何人那里寻求一个肯定。
而赤井秀一说:“我为什么要管你是什么东西?”
鹿岛一二三错愕了一瞬,怎
么也没想到二选一的提问被男人当作了论述题,并且充斥着对考官的挑衅,说他是在骂人也可以。
这样的回答也很「赤井秀一」。
因为他是错误,是莫名其妙,是复杂到没办法去解释的家伙。
回过神的时候,鹿岛一二三已经笑出了声,笑声和进了海浪声、风声、和一切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于世界的白噪中。
他浑身都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可以飞起来,拽住他的则是那枚漂亮且价值不菲的「手铐」。
终端是理性之上的产物,所有行为都依照指令,在没有指令的时候则是判断现状,从而展开精准无比的最优解。
人类是莫名其妙的生物,行为可以没有准确的逻辑,支撑着的只是「想」,或「不想」。
而赤井秀一所做的,就是把两者合二为一。
「特奥多罗」没有这样的经历,做不出反馈。
「hine」没有这样的经历,做不出反馈。
「宫村秋彰」没有这样的经历,做不出反馈。
「鹿岛一二三」也没有这样的经历,终端能通过计算得出结论,而他没有计算。
鹿岛一二三抬眼,对近在咫尺的男人说:“没有「让我采集生物信息」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