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次相人选第一推荐权握在钱谦益手里，他想试试，这个东西给周延儒能卖多少钱。

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报复周延儒。我的探花郎是买来的，那你的次相也是买来的，还是低声下气找我买来的，让你今后在我面前没有面子也没有里子。

次相意味着什么？封伯，自己名声显达留名青史，子孙更是有享不尽的好处。

看看历史，当丞相的都没几个能把名字留下去，更别说其他达官显贵。周延儒自然不甘心，一个新的机会，再造生命的机会摆在面前，就是毒药他也要吞下去。

“五百万？”

惊呼一声，周延儒彻底变色，他被吓坏了。

凭着钱谦益令符，顾炎武与张溥则来到了玄武湖，这时候下起了小雨，两个人坐在船舱里闲聊。

张溥忍不住问顾炎武的老乡：“青河君近来可有

大作？”

他问的青河君就是杨爱，徐拂为了增加杨爱的底气，捐金百万，买来一个封君诰命。

顾炎武的好朋友归庄与徐拂师徒是邻居，顾炎武也与这对师徒相熟。

张溥自然也熟悉，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张采能名扬江南，还是徐拂在穿针引线领着他们在秦淮各处宣扬名声。

四年前他在西京述职完毕后，有三个月假期。回乡后拜访徐拂，徐拂不在只有十四岁的杨爱接待他，一个复社名义上的领袖，一个又是才女，又都是太仓老乡，格外的谈得来。

张溥恋恋不舍登船，杨爱送他登船，这名十四岁的少女风姿，烙印在张溥内心深处。

摇着头，饮一口米酒，顾炎武黑白如太极的眼眸泛着笑意：“青河君这几年外出，在周公那里尽得周氏家学。”

这个周公是周道登，早早辞职不干在家赡养高龄

老母。找不到称心的丫鬟，就托老相好徐拂找人，徐拂直接将杨爱推过去。

杨爱很受周母疼爱，周道登也视作掌上明珠。杨爱最终的身份周道登也清楚，顺着杆子往上爬，冒着风险认杨爱为侄女，杨爱拜其母为奶奶。

唔，前脚周道登认杨爱为侄女，后脚又纳了一个与杨爱同龄的小妾…

而他们讨论的杨爱，此时就在玄武湖，十里长堤上。

撑着伞，她看着东边台城，台城下湖畔的柳林，此时细雨濛濛水雾弥漫，思绪飞向北京。

杨爱终究是俗名，该换一个了，否则适应不了新身份。

而眼前景色怡人，念叨一句辛弃疾的诗句，她便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

以柳为性，既有眼前柳林之意，也有不忘出身勉励自己的意思。

她念的那句诗，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

我应如是。

此时，在皇册库整理最新资料的南京太仆寺四品少卿陈子龙，嘴里叼着烟斗，隔着玻璃窗看看改名为柳如是的纤长、朦胧身姿，吧嗒吧嗒泛苦的嘴，继续低头提笔勾画。

新的人口普查结束，皇册库要更新资料。旧的书册装箱打包入库封存，新的资料按照规则摆放原位。

陈子龙要干的差事就是干好这件活，别让新旧资料混淆。他升官也快，下放直接就是省从四品少参议兼职五品知府，五年期满升四品五寺少卿。下一步则是四品省参政、六步侍郎、省左右布政使或五寺正官，最后就是六部堂官。

也就是再有二十年，他必然入相府中枢，最快则是十五年，以五寺正官的身份入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