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支方位不动坤,
天盘分野十二辰。
岁月日时万千数,
课式九用入八门。”
“柳三爷”在心中默念着剑林庄的六壬口诀。
所谓六壬秘术,与奇门、太乙齐名,并称玄学秘术的三大精要。河图五行是以水为首的,天干十字中,最后两位壬、癸对应的皆是水。而壬水为阳,癸水为阴。阴阳际会,舍阴取阳。在干支六十花甲子之中,壬开头的分别有以下六个: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六壬”之名由此而来。十二时辰分野做天盘,十二地支方位为地盘。地盘不动,天盘旋转,产生五行、四方。岁、月、日、时在其中为数,对应万、千、百、十。在天盘摆定之后,以当日的日天干、日地支对应的天地两盘支起四课,从天盘到四课的变化方式主有九种课式,结合天盘八门,日日演化无穷。
剑林庄,正是依六壬秘术而布的局。庄中之路由花坛、假山等景观围摆而成,景观底部都有活动的机关,依照岁、月、日、时四因素演化移动,不知其规律者必当被迷惑,分不清东西南北,看不到日月星辰,辨不清真假虚实。许多死路的尽头都埋藏着凶险的机关,随意乱走只有死路一条。庄中的下人其实都不懂六壬秘术,庄中道路变化的结果是由甄涂海提前推演完毕,每日由专人向下人传达的。
“柳三爷”自住处出来时尚是酉时,此时却已是戌时了。时辰变了,庄中的布局也变了。所幸,她对六壬秘术有一些了解,细心地推演完毕之后,她顺利地回到了住处。
房内亮着灯。
“柳三爷”心头一紧,她出门的时候天还亮着,这灯不是她自己点的。定了定神,她推开了房门,甄涂海正坐在桌旁。
“三妹这是去了哪里?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甄涂海道。
“柳三爷”故作轻松之态,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许久不来剑林庄,一时兴起,在庄里随意逛了逛。”
“呵,我这剑林庄并非是个环境怡人之地,又有机关陷阱。如此看来,三妹还真是好兴致啊。”甄涂海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对六壬秘术有点儿兴趣,正好也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我的推演能力。”“柳三爷”道,“言归正传,二爷寻我所为何事?”
“为此事而来。”甄涂海从怀中拿出一张喜帖,“三妹带来的女子虽不是吾儿原本要寻之人,但刚才问过之后,他更中意这位姑娘。三妹确实高见,转移吾儿情思之后,他的相思之症就自然消失了。”
“转移情思?恐怕是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见一个爱一个吧?”“柳三爷”心中如此想,嘴上却在恭喜:“如此说来,那位姑娘已经同意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甄涂海得意地笑道:“我甄家如此尊贵,不由得她不肯。”
“柳三爷”暗自惋叹,甄涂海想必是要对花清雨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了。害了一个姑娘的清白,“柳三爷”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此时只能期望费徒空能早日带来帮手,救助花清雨脱离苦海了。
“柳三爷”收了喜帖,便问起最为挂念之事:“二爷,既然事成,你该把我那几位弟兄给放了吧?”
“哈哈,三妹果真是个急性子。你放心,我没有亏待你那几位弟兄。再说,不论如何也要留下来喝杯喜酒不是?待喜宴之后,我备齐良马、礼品,恭送尔等。”甄涂海到此时依旧不肯放人。
“柳三爷”还得称谢:“那几位弟兄莽闯剑林庄,坏了规矩和义气,吃些皮肉苦也是活该。多亏二爷宅心仁厚,不曾亏待,日后白鬼帮必将送上大礼,一来答谢二爷恩德;二来也算为令郎贺喜。”
“三妹不必客气,哈哈。好了,我该走了。”甄涂海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柳三爷”也起身相送。到了门口,甄涂海忽而回头道了一声:“三妹,前番之事你若答应,这剑林庄也就是你的了。可既然你拒绝了,哼哼,我这小庄也不是任你妄为之地。”
“柳三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口干舌燥,咽嗓灼痛:“二爷此、此话怎讲?”
“唔……我觉得水牢建得还是差了些,居然漏进水来。”甄涂海直盯着“柳三爷”的双眼。
“柳三爷”顿时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她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败露了,可口中却不敢露出破绽:“二爷真是说笑了,水牢有水又有何妨?”
“哦?”甄涂海扬了扬眉毛,“照你的意思,水牢漏水并非是建造之过咯?”
“呃……应、应该……”“柳三爷”猜不透甄涂海的意思。
“那就一定是看管不力之过了。给我带上来!”甄涂海拍了两下手。
房后的小道上转出来一干人,被两位衣着明显光鲜的人押着。他们都是剑林庄的下人,一行人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在甄涂海面前站成一排,“柳三爷”安排的那名内线也在其中。“柳三爷”知道,那两位负责押人的庄丁是甄涂海培养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