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回到自己窝里的猫儿。
宋予潮嘴角也跟着勾了下,
但当目光落到唐执缠着纱布的颈侧时,他肌肉本能的绷紧,手掌收紧成拳,指关节发出几声咔哒的轻响。
血气上涌,怒到极致,宋予潮竟有些耳鸣。
他无比后悔那天留在了民宿里,如果他跟去片场了,后面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听到点微响的唐执眼睫颤了颤,几秒后缓缓抬起眼睛。
断断续续睡了一晚上,唐执也睡够了。
刚睁开眼,唐执就看见面前有道略微模糊的影子,他微惊,眼睛眨了一下后视线变得清晰。
穿着迷彩装的金发男生站在他面前,窗外的晨光洒在他身上,宛若天神。
唐执有一瞬间愣住了,好似又回到了昨晚,弹火纷飞中,宋予潮也是这样在机舱门口把他接上去。
“是学弟呀。”唐执撑坐起来,随着他这一动作,身上的小毯子滑下,露出缠着绷带的双臂。
昨晚唐执跳车,他双手护着头部,脖子和脸都没摔伤,但一双手就遭罪了。尤其他穿的还是短袖衬衫,皮肤无遮挡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倒霉的刮伤了一大片。
撑坐起身时左臂剧烈疼痛,唐执摸了摸手臂,骨头没有错位,但很疼。
可能骨裂了。
唐执抿住唇,没说难受。
“不是我还能是谁?”宋予潮把水瓶递过去:“学长多喝水。”
唐执道谢接过,“今天你看起来不大一样。”
宋予潮低头看看衣服,以为全是迷彩军装的原因,“是不太一样,不过待会儿学长你也得换上这身衣服。”
唐执慢慢地喝着水,最开始的干渴得到缓解后,注意力不由飘到其他地方。
比如说窗外。
树丛茂密,入目的是一片苍翠的绿色,飞机停靠的地方抬头就能看到蓝天。天空湛蓝如水晶,白云柔软跟棉花似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学弟,我们在哪儿?”唐执目光转回来。
“缅甸。”宋予潮抬手去探唐执的额头温度。
这样的接触很平常,明明他经常和对方勾肩搭背,但此刻唐执莫名有些不自在,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有些东西好似隐隐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唐执抬手将衣领弄松了些,努力不去注意额头上带着厚茧的手掌。
宋予潮:“飞机没油了,我们接下来得徒步走出这片雨林到接应地点去。”
缅甸多山少地,大小军.阀一抓一大把,他们昨晚在这里降落,说不准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因此在这里停留了大半夜已经是极限了。
唐执喝完水,又吃了压缩饼干当早餐,然后换上了一套宋予潮找来的迷彩装。
长袖长裤,袖口和裤脚都有收线设计,宋予潮帮忙把卡口尽可能收紧。
行走在雨林中,很多时候小虫子比猛兽更可怕。
尤其是唐
执身上还有伤口,即便敷了药、又缠了绷带,但一些敏锐的虫子总能清晰捕获空气中的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鞋也换了,换上了黑色的靴子。
“学弟,谢谢你来救我。”
唐执认真地看着宋予潮。
“学长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我这人平生嫉恶如仇,最看不惯自己人被欺负,还尤其喜欢打疯狗,来一条打一条。”
宋予潮挥了一下拳头。
唐执摸着自己脖子嘟囔:“确实是疯狗,等回去后我要去打一针狂犬病疫苗。”
宋予潮指尖微颤,想碰碰唐执缠着雪白纱布的脖子,但到底没抬起来。
他若有其事:“要的,不仅要打疫苗,回去后还要到庙里拜一拜,驱邪。”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你。”唐执看着宋予潮。
宋予潮一直都知道唐执有一双温柔眼,超话里的糖丸子笑称对视即俘虏,他和唐执待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但有时候还是会为这双眼睛失神。
就如现在,那双眼尾微扬的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感激和依赖,映着他的身影,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
宋予潮脑子没转,有些吊儿郎当的话就先出来了:“光谢多没意思,要不学长你把我打包带回家吧,我虽然吃得有点多,但吃完会刷碗,还会看门,特别好养。”
这不是他第一次口嗨,类似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几次,但每一次,唐执都是很无奈笑笑,表情像看小朋友在玩闹。
而这一次,宋予潮本来以为会和之前一样,没想到话音刚落,便见唐执眼睫快速地眨了两下,然后明显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宋予潮呼吸不由变快,心如擂鼓,还有些口干舌燥。
学长是不是接到信号了?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和之前的反应不一样呢?
宋予潮不敢猜,又控制不住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