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瞠目结舌:“那……那要是明天你们换了工具来用呢?还是你们每只鼠一辈子只用一种工具?”
“用镰刀的”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嫌弃地对曲芸从头扫到脚:“要不说你笨,怎么可能会有动物一辈子只用一种工具?明天换了工具,他就是拿镰刀的,我就是用锄头的呗。
看村里,我教你,跟我念:刷墙的,放羊的,挑粪的,摆渡的,摆渡刚靠岸的,摆渡准备出发的……”
居然被一头土拨鼠给鄙视了……话说要不是你们这习俗太奇葩,依子会往那莫名其妙的方向去想么?不过“要是不止一只再干同一件事怎么叫”这个肯定又会被鄙视的问题终于不用问了。
“用锄头的”明显更年长些,它叹了口气,还是一本正经地对曲芸讲:“刚出生时我们也都是有名字的,但是自从住在豪宅里的猪告知我们名字会带来灾祸,大家就渐渐都舍弃名字了。
一开始只有一两家,我们那时候也像你一样不习惯。后来越来越多的鼠选择舍弃名字,如果还留有名字就会和大家不一样了。我小时候,就有两家因为不肯舍弃名字引起了大家的恐惧,被活生生烧死在房子里了。”
“你们为什么要听那猪的?它是你们的国王不成?”鹿少女说过猪是“不可违抗”的存在,曲芸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却从没想到它的力量竟然强大到连名字这种概念性的东西都可以剥夺。
“不不不不,”用锄头的连连摆手:“猪只是我们的好邻居而已。它住在豪宅里,上过学,比我们懂得多,所以我们愿意听他的。更何况,猪的意见很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
“你看,名字这东西真的是万恶之源。正是因为有了名字,我们每只鼠之间才有了不同的地方。所有的鼠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因为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被人烧死在房子里。
每个动物都憎恨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动物。而我们土拨鼠是群居动物,必须有基本的规则让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这样,猪的建议是多么美妙,从此我们再没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都是土拨鼠,随时可以交换职业和身份。这个村子从此也变得和谐,再也没有一只鼠被烧死在房子里了。”
对于土拨鼠的逻辑,曲芸不置可否。她没有任何义务去教导这些看起来并不可爱的小动物去认识到个性和个体意志的重要。于是她只是撇了撇嘴道:
“好吧,那第二样要舍弃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