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是你生辰,你自从嫁给我后过得都是苦日子,再说咱们就只吃一次,下次再也不吃了还不行吗。”刘病已连拉带哄,把许平君按到一张空的位置上。
他自己则在许平君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次过来灶台前,快速解下腰间佩剑道:“店主,我身上的钱目前不够,能不能先用这把剑做抵押,剩下的钱我以后慢慢还给您?”
刘病已知道,就算加上这把剑也不够一金,他生怕史诗不愿意答应,看着史诗神情充满期待和忐忑,还有一丝祈求。
“好……”史诗看向那把剑,那把剑不光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确实平平无奇,可它的主人不平平无奇。
“行了,不就是一金吗,哪值得磨磨唧唧,店主,他们夫妻两人的帐都记在我女儿账上。”不差钱的馆陶看不过去道,以她的身家,几金连毛毛雨都算不上,而且能来山海阁的食客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正好结个善缘。
就算退一万步,对方真是普通人,几金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多谢这位夫人,不过不用了,我还是跟店主赊账吧。”对于馆陶的好意,刘病已感激并婉拒道。
他不知道对方身份,不好贸然欠对方人情,相比之下史诗身为店主,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最后刘病已点了一份店里大家大都在吃的西红柿鸡蛋盖浇饭,许平君想拦,却眼眶酸涩的说不出口。
“病已,这么大碗,咱们一块吃吧。”看到西红柿鸡蛋盖浇饭的分量,许平君难受的心情总算好受些。
“好,咱们一块用。”刘病已笑道,和许平君一块坐下,夫妻两人开始共吃一碗。
这一幕对山海阁的食客们震撼又陌生,因为他们从没跟人共食过。
山海阁的食客们也有夫妻,却都没有穷的夫妻两人共吃一碗的地步。
“我说小伙子,你们夫妻俩是秦朝还是汉朝的?”
刘病已和许平君正沉浸在西红柿鸡蛋盖浇饭的美味中,刘邦很没眼色的问道。
“秦朝不是早就亡了吗?”刘病已闻言茫然道。
听到这话,嬴政等人面色黑了一瞬,刘邦则哈哈大笑,冲淡了空气里因为刘病已、许平君夫妻两人带来的淡淡酸涩。
“看,我就说他们是我汉朝子孙吧。”刘邦得意的叉腰道。
“你们当今陛下是谁?大汉江山传了几代了?”刘邦得意完迫不及待的问刘病已道。
刘病已把蛋花往妻子那边拨了拨,看着刘邦神色猛然警惕道:“我等怎可直说陛下名讳,倒是阁下是谁,居然连大汉江山传了几代都不知晓?”
听刘病已这么说,许平君悄然抓紧刘病已的衣襟。
“小子你知道乃公是谁吗,乃公可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刘邦猛地道,希望能吓刘病已一大跳。
“阁下若是我大汉的开国帝王刘邦,那我还是汉武帝刘彻呢。”刘病已冲刘邦翻白眼道。
“啊?他真是刘彻?”刘邦懵了,去看馆陶和陈氏母女。
馆陶和陈氏两个下意识摇头,“他怎么可能是陛下!”
说完原本对刘病已印象还不错的陈氏对刘病已顿时怒目而视,让刘病已很是摸不着头脑。
“能说出刘彻谥号,看来他是汉武帝刘彻之后的人。”吕雉冷静道。
“你们这话真奇怪,好像武帝还活着样。”刘病已有些想笑。
“病已,咱们吃完赶快离开吧。”许平君小声道,并不想刘病已再跟其他食客说话,因为病已身份特殊,实在不宜谈论皇室之事。
刘病已回神,不再说话,只埋头吃饭,直把刘邦急的不行。
许平君快乐并痛苦着,快乐是因为饭菜的确好吃,痛苦是因为饭菜的价格,一金一份饭,他们夫妻这辈子可能就只能吃这么一顿了。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挣钱,争取让咱们都吃得起这么好吃的饭。”刘病已看出妻子许平君心里的想法,安慰妻子道。
“好,我相信你,病已你一定能做到的。”许平君笑道。
尽管夫妻两人都知道这个可能很渺茫。
就在这时,突然“啪”的一声,刘邦拍了一根金簪在刘病已和许平君两人身前的桌面上,“小子,不是想挣钱吗,乃公给你这个挣钱的机会。”
刘病已眸色挣扎一瞬,很快转变.态度道:“老爷子您请说,不知想让我做什么?”
“放心,不需要你干杀人放火的事,只需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的身份?”刘邦拿金簪在刘病已眼前晃悠道。
刘病已的视线忍不住随着金簪转动,不说这枚金簪能值多少钱,就说戴在他妻子发间,得多好看啊。
当然这根金簪不是刘邦自己的,也不是吕雉的,而是陈氏的,因为在场的人里,陈氏身上的首饰最多。
“病已……”许平君很是担忧,刘病已微微摇头,安抚妻子,“没事的。”
毕竟以他的身份,知道的东西很是有限,就算想泄露国家机密,也没那个本事。
“你们当今陛下是谁?是汉武帝刘彻的儿子还是孙子?”刘邦问刘病已。
“我们当今陛下名讳……刘弗陵,乃汉武帝陛下的幼子。”刘病已难得疑惑道,因为刘邦的问题太过简单了。
“不可能!汉武帝之后的下任帝王不该是太.子刘据吗?”陈氏不敢置信道,馆陶也心里惊疑。
因为她们的世界,卫子夫已经成为皇后,刘据稳坐太.子之位,地位稳如泰山,下任帝王之位,怎么可能花落别家。
“这,汉武帝的第一任太.子,也就是卫太.子,早就死了,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些事!”刘病已心里很是紧张道。
对于他来说,卫太.子刘据的事早就久远,完全没想到还有被人翻出来的一天。
“冷静,乃公不是说了吗,乃公是大汉的开国帝王刘邦,是你没信而已。”刘邦把手中的簪子给刘病已道。
刘病已心里挣扎一瞬,最后还是接过金簪。
随后刘病已带着金簪快步走向灶台,“店主,能否用金簪付账?”
“可以,金簪价值远远剩余,对了,你们夫妻要办卡吗?我们店里明天有活动,汉武帝刘彻说不定也会过来。”史诗问刘病已。
“不,我们夫妻只是普通人,哪里配见汉武帝,店主把账结清就好。”刘病已摇头道。
等到史诗找他零钱,刘病已就要带着许平君离开,许平君却站在原地没动,刘病已疑惑,“平君,你怎么了?”
“病已,你也察觉到这家店的奇怪吧,我是说,要是真能见到……汉武帝,那你是不是也有机会见到其他亲人?”许平君看着刘病已道。
刘病已愣住,眸光晦涩不已,“不用了平君,我的亲人不是还有你跟孩子、岳父岳母吗……”
“那不一样,店主,不知道怎么办卡?我们明天会再过来的。”许平君对史诗道。
“那我推荐你们办铜卡,铜卡有十次来山海阁的机会。”史诗道。
“好,那就办铜卡。”许平君果断道。
刘病已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知道办完卡,刘病已有些浑噩的跟妻子离开,陈氏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看着刘病已的背影问道:“你到底是谁?你长得……跟我一个认识的人很像。”
“不知夫人的身份是?”刘病已回眸,眼中有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一丝希冀,尽管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汉武帝刘彻的废后陈氏,你就算刘彻后人,应该也跟我没关系吧。”陈氏不禁自嘲道。
刘病已眸光的希冀熄灭,垂眸道:“我是卫太.子刘据的孙子——刘病已。”
“果然,你是卫子夫的后人。”陈氏呢喃道。
“卫皇后的后人……只剩我一个人了。”刘病已眸光黯然道。
也许卫皇后还有别的血亲在世,可跟他关系就远了。
陈氏心神俱震,还想问什么,刘病已却已经带着许平君快速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废太.子的孙子,可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吧?”刘邦咋舌道。
要是刘病已是普通的皇室宗亲也就算了,可偏偏刘病已的辈分还没远到这个份上。
“从子孙情况看,那孩子的爷爷结果不太好啊,说不定是汉武帝刘彻看太.子不顺眼,为了心爱的小儿子选择废了大儿子呢。”吕雉意味深长的对刘邦道。
同样想废了太.子立爱子的刘邦,“……”他心道一声“糟糕”,吕雉本来就不同意废太.子,现在好了,更坚定她的决心了。
“陛下,三思啊。”萧何和张良也劝道。
“乃公吃撑了,先走一步。”刘邦不想听他们说话,赶紧离开山海阁。
“儿孙们告退。”馆陶和陈氏也随之离开。
她们倒不是去追刘邦,而是赶紧回去商量事情。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皇后一脉怎会如此落魄?”回去以后,陈氏震惊道。
虽然她跟卫子夫有实打实的利益冲突,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毕竟她现在已经被废,跟卫子夫没有争锋的资格了。
陈氏震惊的是,她本以为卫子夫成了皇后以后会荣华富贵一生,连带子孙后代也会跟着享福,却不想才卫子夫的曾孙,落魄的居然连一金都拿不出来了。
这让陈氏莫名难过,“母亲,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把卫子夫一脉彻底的拉下来。”
就像她一样,被废也是那个人的意思,而不是卫子夫说了什么谗言。
“未来连卫皇后都出事了,咱们以后更要小心谨慎啊。”馆陶满心后怕道,因为真论起来,她女儿跟卫子夫完全没法比。
论出身,卫子夫是比不上她女儿,可是人家卫子夫自己和兄弟争气啊,卫子夫就不说了,为刘彻生下诸多儿女,她女儿一个没生;卫子夫的兄弟争气,而她女儿的兄弟们只会拖后腿——就这样处处比她女儿强的卫皇后后代都落魄了,就更别说她女儿了。
“母亲,现在看来女儿被废,未必是件坏事啊。”陈氏苦笑道。
等苦笑完,陈氏道:“母亲,我想进宫去见见卫皇后。”
这是以前陈氏不会做的事,因为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对卫子夫俯首称臣,不愿意低卫子夫一等,索性直接闭门,哪都不去。
可是现在,陈氏想去看看卫子夫。
“唉,你去吧,想必刘病已的亲人们,就是卫皇后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