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会议后,德牧首相,博迈斯公爵秘密来到了外交大臣的官邸,他直接拉着震惊的冯维尔爵士进了会议室,两人密谈了整整一个小时,博迈斯公爵才从府邸离开。
冯维尔爵士的样子非常的疲惫,看来和这位著名的宰相交谈相当耗费精力,等送走了博迈斯公爵之后,冯维尔爵士召集了使团众人开会。
疲惫的爵士咳嗽了一声,看着这一路上随他奔波到了博利的使团成员,突然萌生了放弃这次差事,直接从瀚宝坐船回国的想法,不过他也仅仅是想了一下,就重新振作起来说道:“你们都知道博迈斯首相和我谈了一个小时吧,我就不卖关子了,德牧首相和我见面,开门见山的说了一件事,他希望我能够出访斯拉夫王国,劝说他们的国王参加同盟,一起遏制珐琅革命。”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高恩上,前几天他刚刚建议使团直接绕过博利,去斯拉夫王国劝说这个老大王国参战,没想到现在德牧首相竟然提出了同样的建议。
高恩无视自己同事的目光,他用手指敲着椅子扶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爵士,博迈斯首相和我的提议并不是一样的。”
大家都看着高恩,这一路上高恩展现出了过人的实力,无论是个体战斗力还是头脑,他都是使团的第三号人物。就连排在他前面的冯维尔爵士和里波特副使,一般也都会听听他的建议再行事。
高恩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道:“我当时提出要去斯拉夫王国,是因为看到了德牧军队的无能,他们看起来武器还行,但是一群毫无士气的乌合之众,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判断没错,施泰因靠着一只战场上败退下来的残兵就占领了格兰登堡,德牧人的虚弱可见一斑。”
“对于德牧上层,施泰因的叛乱要比任何事都要紧急,可是整个王国南部的军队都集中在了格兰登堡附近,如果施泰因足够聪明的话,他逐个蚕食这些部队,德牧在南方就没有兵可以派了。”
“逐步蚕食?会这么顺利吗?”里波特问道。
高恩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施泰因的叛乱更可怕,因为他是本国人,他不是侵略者,是为了改变大部分人现状而发动的革命,他利用的是德牧平民对贵族制度积累千年的不满,利用的是在这个时代变革中德牧落后产生的焦虑,他能够通过演讲收编退守格兰登堡的前线军团叛变,就能够将其他类似的军队也吸收过来。”
“对于德牧上层来说,施泰因的叛乱是要第一时间扑灭的,如果处置不当,就和珐琅的革命一样,贵族被驱赶出领地,国王被吊死在王都。”
冯维尔爵士跟上了高恩的思路,他点头说道:“没错,对于德牧人来说,现在和珐琅的战争都是其次的,他们急切的要扑灭施泰因的军队。可是这和博迈斯公爵要去出使斯拉夫王国,将斯拉夫王国拖入对珐琅战争有什么关系?”
高恩说道:“当然有关系!德牧在南部已经没有没有兵可以派了,他们要平叛,就要从北线调集军团南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首相想要将北线军团全部调下来,这样才能对施泰因制造绝对优势,将他的革命掐灭在萌芽中。”
这下冯维尔爵士终于跟上了高恩的思路,他说道:“北方军团本来是防御斯拉夫人的,所以德牧人才迫切的希望斯拉夫王国加入战争,这样斯拉夫人就不能攻打盟友了!”
高恩点点头,理顺了逻辑之后,冯维尔爵士终于清楚了,为什么博迈斯首相愿意提供那么多的优质条件,甚至不惜出钱,雇佣一些斯拉夫王队南下遏制珐琅,原来他们打的都是这个算盘。
原本被博迈斯公爵说服,刚刚燃起成立大陆反珐琅同盟,利用外交官份主导一场决定世界局势战争的想法,随着高恩的一盆冷水下来,冯维尔就是清醒了。
在这场战争中,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目前反珐琅最积极的德牧,竟然只是为了平息自己国内的叛乱,根本就没人真心要对付珐琅,这让冯维尔爵士刚刚燃起的激被再次扑灭。
看到老爵士脸上的表,高恩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位爵士虽然以周游大陆列国,终结三十年战争的道森勋爵为目标,但是冯维尔爵士的能力是不足以担任外交家这一称谓,他也许在和平时期会是一个合格的使节,但是在现在这个纷乱的局势下,统合各国势力,组织发珐琅同盟,这样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太重了。
冯维尔爵士风度翩翩,深谙各国仪典,能够说多国的语言,这都是高恩钦佩的地方,也从他上学习到了很多。但是他遇到挫折后容易放弃,大部分时候又过于听从属下的看法,显得非常没有主见。
不过高恩还是庆幸自己的上司是这样的人,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向冯维尔爵士施加影响力,让使团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高恩对着冯维尔爵士说道:“爵士,无论德牧人是什么想法,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南方的叛乱已经让这个国家失去了抑制珐琅的能力了,事实上德牧已经丢了格兰登堡了。”
“丢了格兰登堡?那座要塞不是在叛军手里吗?”里波特皱眉问道。
“现在是,如果北方军团南下平叛失败,德牧就彻底失去了格兰登堡的控制,他们无法绕开叛军南下。而如果北方军团平叛成功,施泰因肯定会将这座要塞当做礼物,送给珐琅人,换取珐琅对他的支持。”
“这,施泰因不是国者吗?”听过施泰因演讲的加菲尔德问道。
“不,施泰因并不是国者,国只是他为了迎合底层士兵给自己添加的标签而已,施泰因是一个野行家,这样的人不会因为道德束手待毙,无论南部叛乱结果如何,失去格兰登堡的德牧,再也没有对珐琅的战略主动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