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那名百姓待大家说完,便跪下来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地上乃是青石板砖,此人没磕几下,额头上便鲜血直流,显然他此举是在给官兵们施压,偿若不能找到凶手加以严惩,他们这些人性命都可以不要。
一名官员见此人再磕下去说不定会出事,若是此人磕头磕死了,就更不好交代了,他给两名官兵使了个眼色,这两人连忙过去将人扶起,这名官员大声喊道:“金匠孙乃庐州城第一大善人,我们又岂会不知?诸位聚集在此,想为金匠孙复仇之意我们已经知晓,但诸位聚集在此,不利于我们查案,还望诸位能先回去,等我们查好了案子,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何?”
那名额头鲜血直流的百姓已经年过五旬,磕了这几个头后,他虽然被人扶起,但依旧有些头晕脑胀,摇摇晃晃地似乎站立都有些困难,他说道:“我们来瞧瞧金大善人的亡魂,是我们大家发自内心的行为,几位大人,我们不会做出什么打扰查案之事,请几位大人放心,大伙儿跪一会也就会散了回家,大伙儿说是不是?”
没有几个人回答,跪成一片的人群中忽然传来几声痛哭之声,很快哭声便扩散开来,这群人中除了伏缨外,其他人无不痛哭流涕,显然这个金匠孙一家常年积善行德,以至百姓们对他感恩戴德,伏缨身在人群之中,心中思忖,我伏缨也是这种人,哪一天我要是被人害了,不知道会有几人能这样对我伏缨。
站在金匠孙家门口的官员见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些人既然已经表明了不会捣乱,不如随他们去,毕竟这些人毕竟没有什么恶意,撵也撵不得,打也打不得,几名官员安慰了几句不见结果,便转身进了院子。
伏缨知道这些官员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捉到凶手,他们也不敢拿凶手如何,除非他们胆敢得罪皇上身边的宠妃,否则就算捉住了人,他们也会偷偷放了,但群情汹涌,民愤滔天,这些官员又不得不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所以伏缨估摸着这些官兵定会抓几个替死鬼当众处斩,以平民怨。
对于凶手下手之狠辣,伏缨虽然在客栈时提前听到消息,但听到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周围的百姓哭声渐歇,可在当官兵从金匠家抬出一家老少尸身时,他们又嚎啕大哭起来,有几位老人更是哭晕了过去,不少人边哭边骂老天无眼,竟让这么好的人被人给害死。
伏缨木然地看着这些尸首放在木板上盖着白布,一具具地被抬走,有的白布较小,显然是金匠孙家孩子的尸体,伏缨心中渐渐升起了怒火,不管凶手是谁,根本没有必要杀害金匠家的人的,他只需要将那两名太监和一名侍卫杀掉,将金钗抢走便可,杀害金匠一家,显然是此人混没将人命放在心上,此人根本就没有人性,就算他想彻底绝了刘贵妃再找金匠打一副金钗的念头,也不用连金匠家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杀害了啊?
尸体一共十七具,出了两名宫里来的人外,其他十五人当都是金匠家的人。
伏缨本不愿过问此事,但他见到金匠家的惨状,直是不能忍受,他心道,像杀害金匠家人的凶手,偿若不将其绳之以法,以此人的嗜杀成性,多半还会杀害更多无辜之人。
可是去查找此人,大违他自己的本性,以此人武功,自己也未必是其对手,朱雀又和自己分开,去冒这个险究竟是否值得?
眼前所见,尽是为金匠孙一家痛哭喊冤之人,伏缨忽然对这位金匠孙大起同病相怜之感,他立刻下定决心,不为别人,也要为金匠孙将此人查找出来,为他们一家人报仇雪恨。
可是究竟从何查起此事呢?
伏缨想起从太监身上搜到的那封信,庐州刘知府既然是靠着刘贵妃才坐上这个位子,别人或者不敢得罪刘贵妃的对头,他刘知府无论如何都得为刘贵妃打算,毕竟两人是坐在同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