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烟叹道:“你逼我隐姓埋名退出绿林,我本就对年轻人飞檐走壁的生涯感到厌倦,正好就坡下驴,但正因为如此,我想找个徒儿,承袭我这一身绝诣,却也不好去找,你徒儿自己闯入道我这来,又能怪得谁来?我一见之下,心痒难耐,便教他两手,事情就是这样,你以为你那什么一息功真比我的百川功要强么?”
范萦怀道:“当然,一息功要比你百川功强上老大一截,否则上次咱们打赌怎么是我赢了,不是你赢了?我还还是让这小子改练我门下的内力才是正经。”
方轻烟轻嗤道:“呸,上次若不是我让你两步,你以为你真能赢?”
范萦怀冷冷地道:“公平比试,我赢得也是光明正大,难道你还想赖不成?现在再来找回场子已经迟了。”
方轻烟道:“就让你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一会吧,你也不想想,当时从梭子涧跳过去的时候,你那踩狗屎的轻功能比得上我八步赶蝉功?我承认你的踩狗屎功在辗转腾挪差幸还有所长,纵跃之间,你不是我的对手,这点你该承认吧?”
范萦怀的轻功名为踏月功,意味上可踏住月亮,下可踩住月光,夜晚来去,不留痕迹,这么高明的轻功却被方轻烟说成了踩狗屎功,差点没把他气得冒出烟来,不过方轻烟所说的也是事实,他回思两人当时打赌比试期间,方轻烟在跃过一条山涧时的确落后自己一步,才让自己赢得最后的胜利,似乎真是让了自己一步。
他瞠目结舌半晌,这才说道:“好你个方轻烟,就算没有你那瘸腿赶鸭子功故意落后一点,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要不然咱们再比试一次,这次可别说什么相让不相让的了。”
方轻烟摇了摇头:“不必了,你有这个兴致,老子还嫌折腾呢,算了,你不领我教伏缨内功的情,也随你,老子要走了。”
范萦怀问道:“走了?去哪?”
方轻烟道:“你们既然师徒相见,我留在里看你们两人亲亲我我,吃那干醋么?天下这么大,何处容不下老子?老子在这里待了几年,早就气闷了,这就逍遥快活去也!”
说到这里,方轻烟向门外一个纵身,接着一个弹跳,人上了房顶,倏忽间远去了,此人说走就走,也当真潇洒利落,别说跟着陆老先生多年的工钱不要了,就连他留在这里的行李包袱也全都扔下。
范萦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后面默默想到,这小子隐姓埋名数年,武功竟然还未搁下,这手八步赶蝉的轻功,纵跃之间果然比自己的踏月功稍胜一筹,不过身为大盗,轻功最重要的就是在斗室之间见功夫,这等纵跃又有什么用了?
伏缨忽然说道:“他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范萦怀道:“傻孩子,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伏缨顿感一阵失落,他这五年多的岁月里,印象中对自己好的人没有几个,一个是他亲生父亲伏风,一个是师父范萦怀,还有一个就数这不记名的师父方轻烟了,他一番辛苦,教会了自己百川功的内功,还没等自己报恩于他,他说走就走了,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范萦怀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说道:“这老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你以后想要找着他,非要学好本事练好功夫不可。”
伏缨道:“等我练好功夫就能见着他?”
范萦怀点了点头:“等你长大成人,跟为师学好了功夫,你想见谁就见谁,就算想见皇帝老儿,你也可以到皇宫里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