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探讨一边赶路,尽管没用施展轻功,两人步履却也不慢,汪九成指着前面飘着一展酒召的简陋酒肆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喝个痛快,此后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他为了练剑,对酒向来是敬而远之,但今日觉得,汪九成是个值得他大醉一场的人,汪九成说得没错,如今江湖风云变幻,自己又决意去西域寻找北斗先生以期剑道再做突破,何时能够相见,自是难说得很。
这场酒,他们从午后喝到黄昏,从清醒喝到沉醉,两人生出一种绝不相同的惺惺相惜之感,慕容寒山佩服汪九成的能力和气度,汪九成则欣赏他一生唯剑的毅力。
从后面跟来的丐帮弟子早已经来到这个酒肆,在一旁吃好后等候帮主一起回去,但汪九成越喝越是开心,最后竟和慕容寒山揽肩哄笑,似在嘲笑江湖上那些并不如何了不起,却依旧拿自己当个人物的人。
一众丐帮弟子听得十分尴尬,这些嘲笑,似乎嘲笑了他们所有人。
最终慕容寒山步履阑珊地离去,汪九成似乎还没有尽兴,又邀约弟子陪他一起痛醉,帮主相招,他们怎敢拒绝?自然是喝得瘫软如泥,一半醉倒,须要另一半人搀扶着归去。
醉酒之人容易摒弃其他想法而专注一个想不通的问题,慕容寒山醉了,却又似乎更加清醒,因此他不认为自己喝醉了,对于剑神来说,验证有没有喝醉,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两眼发直,告诉自己,只要能走出一条直线,那便没醉。
慕容寒山走得笔直,就像剑一般直,只不过对于喝醉了的人来说,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喝醉,已经是喝醉的表现。
薄暮下的春天,一切都十分美好,和汪九成一起喝酒时所说的话,慕容寒山已经记不得,他记得的,唯有痛快二字,他为了学剑,从小就压抑着自己不该有的,痛快二字,除了他击败剑法高超的对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痛快的了。
如此美景如此黄昏,慕容寒山如走在云端,双脚软绵无力。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美妙乐声从一个方向传来,之所以说一个方向,是因为慕容寒山已经难辨东西南北,天阳落山,似乎也看不出哪里是西边,慕容寒山被分了心神,再不能走出直线,不过他依然脚步踉跄地向乐声传来之处行去。
这乐声之美妙,仿佛从没听过,声音中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引诱之味,若是慕容寒山没有醉酒,他定然会感到十分警惕,心神也就不容易受到感染,然则此时他却想到,就算有人在那边设下了陷阱又怎的?我是何人?我是慕容寒山啊!
普通人醉酒后都会将自己看成无所不能的人,更何况现实中已经接近无所不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