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和尚呵呵笑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我是谁,为何还要取笑于我?”原来他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寒山说道:“知道我身份的人,刚才还敢诬赖于我,又是个和尚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做?你诬赖我将人抛下水,我取笑你一句,咱们岂非扯了个直?”
白面和尚故作惊奇地说道:“原来只要取笑我两句就能扯平,你早说不就行了?倒吓了我一跳,你刚才斩杀那名盗贼时的手法好生狠辣,看来你武功又精进了,你现在名头这么响,恐怕也没人敢去得罪你,所以你也许久没有杀人了吧,我虽说撒了谎,可让你杀了一名未必无辜之人,让你剑法得以施展,岂非是件快事?”
慕容寒山不理会他的狡辩,反而说道:“咱们扯平的,只是你刚才诬赖我的事,我问你,刚才那伙人可是你找出来戏耍我的?”
白面和尚慌忙摆手:“这些人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容寒山眼中寒光一闪:“真的和你没关系?”
白面和尚额头渗出冷汗,辩解道:“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你原来相貌白白胖胖的,因此有白面和尚的外号,如今怎么折腾得又黑又瘦?”
白面和尚说道:“我无意中得了一本阴寒内劲的秘笈,便迫不及待地照之修炼,哪知道这阴寒内劲和我原来修炼的阳刚内劲相冲,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年纪也大了许多。”
这时掌柜的端上面来,慕容寒山夹着碗里的鸡腿扔到白面和尚面前的碗里,白面和尚苦着脸问道:“这岂非还是在取笑我么?”
慕容寒山没有搭理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扔下两铜板伴,然后起身离开,白面和尚在他身后想要说什么,又怕惹出事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继续西行的路上,慕容寒山想到白面和尚如果没有说谎,那么在渡船上设局对付自己的人就另有其人,是谁在自己离开万剑山庄以后就盯上了自己?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老虎头上捉虱子?
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慕容寒山就不再去想,反正无论是谁敢挑惹他,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面和尚说得对,自己的剑已经寂寞很久了。
武功停滞不前,只不过是自己出来的籍口,实际上,他早就对在磨剑堂磨剑的生涯感到厌倦了,还有什么磨刀石比恶人的血肉能将剑磨得更为锋利的呢?
天下已经陷入战乱,常常路过一个村庄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夜里村中极其安静,甚至连鸡鸣狗吠之声都没有。
慕容寒山虽然冷峻,但也不喜欢这种死寂,他夜宿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有时候会对自己鲁莽而没有目的的出行感到迷茫,不过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这种迷茫。
村外是大片抛荒了的农田,原本这些都是农民赖以为生的肥沃良田,但如今却成了乱葬岗,慕容寒山睡不着,来到这里踱步,知道这些乱葬岗里埋藏的不是当地的百姓,就是战死的士兵,农民抛弃这些土地,是因为就算他们中了地,恐怕也没有命等到丰收,所以只能逃难。
更有可能的是,这个村庄里的人在战乱中已经无人生存。
并非人人都像慕容寒山这么有本事,能在乱世之中从容地活下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让慕容寒山感到天道不公。
他想起今日渡船上那名恶毒的孩子,他几乎相信了那孩子真是舍不得那项圈,知道他出手之前,自己通过常年习武练剑所培养出来的一股异乎寻常的敏锐感受,才让他躲过了那必杀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