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摇了摇头,他年幼受灾时,好歹遇到的粥厂还称得上是粥,有米有菜,馒头至少也有拳头大,只要能排得上,总能吃一顿饱的,如今粥厂只有这点东西,怎够人吃?刘苏儿说道:“粥厂不是有标准的么?怎的如今克扣这么多?”
这名差役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小声点,说什么克扣?上面送来的粮食本就不多,再加上我们这些人的工钱,老爷们的红钱,各种孝敬,不是清水已经不错了。”这时他把刘苏儿当成了某个官员,所以才说得这么客气,若是他知道刘苏儿身份不过是一介平民,早就骂开了。
刘苏儿正要继续询问,一个挺着像怀胎数月的大肚子的矮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人未到先传来一阵浓烈的酒气,还没走到几人跟前,他已经昂着头喝问差役:“什么事?”
差役小声说了句:“这便是我们厂主,负责粥厂事宜,阁下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吧。”说完,他对这位矮胖子说道,“厂主,这三位公子说是有事找您。”
粥厂厂主点了点头,对刘苏儿等人问道:“你们找本官什么事?”
刘苏儿一见他满脑肥肠的样子,心中就来气,粥厂的钱粮定然都是被他这种人克扣盘剥去了,否则面对这么多骨瘦如柴的灾民,他一个粥厂厂主怎能吃得这么胖?刘苏儿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找厂主有事,只是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
这厂主见到刘苏儿说话时底气十足,和寻常百姓不同,不由心中起疑,他看了一眼差役,差役胡乱给他使了个眼色,表明此人很有来头,厂主装作恍然的样子说道:“不错不错,这里人多嘴杂,咱们借一步说话,请。”
刘苏儿三人随着他来到粥厂后面的城墙根下,这里人迹罕至,厂主的酒意又清醒了几分,他眯着眼问道:“不知诸位怎么称呼?”明着问称呼,暗地里的意思是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刘苏儿不答反问:“不知厂主贵姓?”
厂主说道:“撇姓周,非粥厂之粥,而是周瑜之周。”这周厂主被自己的风趣逗笑了,一张肥脸几乎要淌下油膏来。
刘苏儿先是随他笑了笑,接着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问道:“还周瑜之周,我看你是周扒皮之周,朝廷让你设立粥厂赈灾,你倒好,粥汤稀如水,馒头还没有鸡蛋大,外头饿死灾民无数,你却吃得肥猪一般,既然你身上有这么多油水,我看不如熬成肉粥以救百姓!”
周厂主见势头不对,想要反抗,但刘苏儿一股内力使出,周厂主如何还能动弹一下?他喊道:“开什么玩笑?”
刘苏儿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对他说道:“谁跟你开玩笑?西北灾民都饿到人吃人的地步,只可惜他们就算吃人,也不过吃得是皮包骨头的灾民,哪有你这肥头大耳的吃起来香?”
周厂主将他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义士!我错了,不要杀我,我回头就把家中的粮食拿出来,不够的……不够的我再去买,别……别杀我!我……我臭得很,一点也不香,那些灾民不会……不会吃我的肉……”想到对方会杀了自己做成肉粥,他吓得屎尿齐流,果真是臭的。
刘苏儿嫌他贪公济私,正要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时路小千忽然出手拦住了他:“别冲动,你现在杀了他,明日那些灾民就连稀粥也喝不到了。”
刘苏儿一想也是,但是他不甘就此放了这贪官,他拿着匕首在周厂主的脸上刻了个歹字,刻字的时候,这周厂主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以为对方要杀死自己,幸亏这里是他自己选的城墙下无人之地,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理睬,否则早就有人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在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