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师父名叫居北斗,北斗先生是外人对他的尊称,当年北斗先生跟着朱雀师祖学艺时,还有一个师弟,名叫牧白云,两人后来在西域博得天山北斗,白云苍狗的外号。
天山北斗自然就是指北斗先生,白云苍狗指的就是牧白云,这两个外号也表明了两人的武功差异,北斗先生的功夫深不可测,有如大山,气魄雄伟,而牧白云的功夫奇诡变幻,有如白云,变化万千,和北斗先生的沉稳不同,牧白云生性跳脱,不愿在西域一直待着,而是想到中原去见识见识,去领略一下中土的风景。
可是这一去,就再无音信,那一年,朱雀只有十岁。
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两人坐在一旁,相对无言,过了一会,朱雀首先问道:“师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白云不答反问道:“你师父还好吗?”
朱雀点了点头,想起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有光,而师叔的眼睛也瞎了,看不到,他说道:“师父一切都好,就是牵挂着你。”
牧白云叹了口气,过了一会才说道:“当年我向往中原的花花世界,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来到中原,当如蛟龙入海,为所欲为,可是却没想到人心之险恶,更胜于武功。”
朱雀知道他还有话说,便没有接口。
牧白云说道:“一路上,我以一个富家公子的形象住宿打尖,遇到一些企图对我劫掠的小毛贼,那是轻易地便打发了,更增我对中原人的蔑视,心中不禁得意,自己在天山多年的苦练,终于有了施展的一日。”
朱雀能理解他的想法,如同苦读多年的才子,一朝有了施展的地方,而且感到游刃有余,正是青春得意马蹄急的感觉。
牧白云说道:“等我到了繁华的京城以后,对这里的人文更是留恋,本来我打算在京城住上一年半载,就到江南去看看,看看那些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景,却不想在京城一住就是三年,直到我遇到了华蓉。”
朱雀问道:“她既然是皇上的妃子,你又怎能遇到她?”
牧白云说道:“她那时候还不是皇上的妃子啊,我和她一见之下,就着了迷,她也贪我年少多金,我们二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唉,那时我太天真了,以为她看上的是我的人,可是等到我馕中金尽,她便想着法子离我远去,但是我不同意,告诉她我家中有钱,如果她喜欢金子,我可以带她回家,你知道,我家在西域也算富裕,取些金子出来,实在不成问题。”
朱雀说道:“是啊,师叔家何止是富裕而已,在西域那般家室,就是放在京城,也可以算得上豪富,后来为何没有回去呢?”若是牧白云当时带着华蓉回去的话,朱雀和师父二人不可能不知道。
牧白云说道:“可是她嫌弃西域数千里,途中过于艰苦,而且偿若我一人回去,又舍不得她,我那时真傻,竟然还是看不出她只是喜欢钱喜欢利,只觉得没有她,我的生活便无半分滋味。她不愿随我去,我又不想离开她,我便像个法子,让一位朋友帮我回家取钱,我以为这样说,她就高兴了,可惜,等我安排好了以后,再回去找她时,她却已经不见了。”
朱雀为这位师叔感到悲哀,都说陷入爱情的人是盲目的,以牧白云当时的条件,无论人品相貌武功才情,那都一等一的,可是却遇到了只爱权势钱财的华蓉,结果自然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