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树枝刺破了白雪,李弦一接着说道:“直到他从凤仪殿的烟尘之后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身龙袍,看到那和文宣一样的长发,我才知晓那是我的父亲。”
他侧着脸,目光之间似乎没有距离,带着淡淡的空洞。
陈彦彦上前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安静的坐在一侧,就如同当年的国师大人一般,始终都在安静的听着。
“他甚至都没与我说过话。”
李弦一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问道:“你觉得在父皇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彦彦这一次没有继续沉默,他看着太子,认真道:“陛下将皇位传于你,这就证明了他最信任的始终是你。”
李弦一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李文宣,所以他如何看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陈彦彦皱了皱眉。
刚刚被杨学平推进殿内的丁仪和应子安三人也是眉头微皱。
这话听起来,并不好听。
李弦一并没有在意他们如何想,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其实我不太想坐皇位,只是站在我身后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做,尤其是国师大人死后。”
他的目光仍旧那般空洞,无神,在回忆着从前的事情。
“国师大人希望我坐在那个位子上,那我就一定要坐在那个位子上,在很多时候我们努力的动力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身边的人,老实说,如果依照我的性子去做,我只想和晋王叔做一样的事。”
“其实和父皇比较起来,国师大人倒更像是一个父亲。”
“门外的雪真好看,可惜没有太阳。”
他斜倚着座椅,唠叨着一些有的没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陈彦彦急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应子安和杨学平以及许子冀都是躬躬身行礼,面带尊敬。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丁仪也是欠着身子。
走进来的是唐皇。
陈彦彦低着头,目光在看不见的地方缩成一点,凭借唐皇的修为,刚刚李弦一说的话一定被听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