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崖思笑了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院内的花草味道扑鼻而来,虽是在秋天,却没有半点腐朽凋零的味道,反而更像春日,盎然无比。
李文宣就坐在院子里,背对着三人,两只脚放在山泉里
,伸手整理着面前盆景的叶子。
“尚凌大人还真是忠心耿耿。”
陈知墨突然说道。
这么多天尚凌一直都跟在二皇子身边,这当然是忠心耿耿,要知道只要李休死了,李文宣也会死,他自然也得跟着死。
这话不像是在夸赞,更多像是调侃。
尚凌闻言却是面色不变,反问道:“大家都是忠于唐国,不是吗?”
国家的意义是百姓,并不是掌权者,唐皇是领导人,但他不是唐国。
陈知墨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算是赞同了他话里深藏的含义,却也没有继续开口讥讽,毕竟对于尚凌的为人他还是比较欣赏的,那一日在两开河前的举动已经足够让人对他产生好感,或许就像尚凌所言,他忠心的只是唐国罢了。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崔崖思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道背影轻声说道:“看来殿下的日子过得不错。”
李文宣停下了手中梳理盆栽的动作,泡在水里的脚趾动了动,笑道:“生活这东西很复杂,过得好坏与否还要看你怎么想,和以前被书院驱逐的日子比起来,像现在这般悠闲恬淡自然算是不错的日子。”
陈知墨皱了皱眉,声音变得有些冷:“被书院驱逐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怨天尤人可没什么用处。”
尚凌面色微冷,李文宣却并不在意,轻声道:“父皇总说错了就要认,永远不要因为身居高位而抹不开颜面,死扛到最后除了会众叛亲离之外没有任何好处,这话我听进去了,所以我不会责怪书院。”
“刚才的话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人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学会在逆境当中享受生活也是身为掌权者难得珍贵的品质。”
李文宣将脚从山泉水内抬起,然后拿起一旁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也不穿鞋就这么赤脚踩在地面上,转身看了三人一眼,继续道:“想要治理国家首先要懂得治理自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陈知墨突然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吴王殿下。
尚凌眼中满是欣赏和赞叹。
崔崖思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如果陛下只有一位子嗣,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