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阿青发现了。
那些好心说错话的热心市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瑞安澜的感受是恼怒,而严方任的感受是压力。
仿佛虚空里有无数人围着他,对着他品头论足,把他的生活拆成碎屑,再把碎屑里不顺他们眼的部分挑出来指摘一番。
让严方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他对此深信不疑,以至于在出了城后,忍不住叹气:“如果我们能早几日出发……”
瑞安澜猛地顿住,难得大声道:“我的天,你每天都在想啥?累不累?!”
严方任抬手往下压了压,摇摇头道:“我总是做不到最好。”
总是做不到最好,最终谁也无法真正快乐。
瑞安澜抓耳挠腮:“你怎么又被影响了。”她嘀嘀咕咕道,“这时候该怎么做来着?”
严方任看她焦急的模样,不由地又笑了。
他觉得瑞安澜努力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瑞安澜却是很绝望的模样。
绝望的她四下乱瞅,突然道:“有小孩。”
严方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啥?”
“小孩。”瑞安澜手一指,“那里。”
严方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眯着眼睛努力辨认了半天,总算看出一小团比周围要突出一些的沙土。
严方任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别的,忙冲过去跪下身拨开那层沙。
下面果然躺着一个蜷成一团的孩子。
严方任手忙脚乱地把沙土扒干净,往孩子身上一探:“还活着。”
说着,他谨慎地检查孩子有没有致命内外伤。检查完后,他抬头问瑞安澜:“我觉得可以带上他,你怎么看?”
瑞安澜在他旁边蹲下,也检查了一番后,道:“没什么大伤,体温有点低。”
严方任便把孩子抱起来。
抱起来之后才发现,这孩子的骨骼发育至少是十岁往上。
严方任奇道:“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会流落在戈壁里?”
此时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孩子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嘴唇都冻得青紫。严方任只好把自己外衣脱下来裹他身上,好帮助他恢复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