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吃过晚饭,第二日,快到午时,她把这个月的银两给了一大半给自己母亲,又细细交代了自己父亲好好注意伤势,按时抓药吃,又陪了陪祖母,给祖母擦背洗头,和母亲说了些私房话,交代弟弟要好好看书识字。
这才准备要回书院,还未回到书院,天空就下起阴雨来,阴雨连绵,飘飘洒洒下个不停,安越只好让李大叔驾着马车送自己到书院门口,一下马车,她赶紧往书院大门敲门,里间一名学生出来开了大门,她急急忙忙进了书院,又匆忙回了自己房间,放下自己包袱,喘了几口气,她又出了房门,才几日不见他,她心里又有些想他。
前世的今日下午他们起了争吵,今生她故意回来晚些,就是想避开争吵,房间外间有屋檐,能遮些风雨,她敲了隔壁房门,敲了半响,没人,安越有些疑惑,前世这个点他应该是已经和自己起了争吵,可今日他不在?
安越无奈,只好回了自己房中,拿了一把大伞,往灶房去。
牛婆婆就在灶房,见她发丝有些凌乱有些湿润,有些心疼道:“我赶紧给你烧锅热水,你洗洗身子,我再给你煮碗姜汤,免得着了凉”
安越有些感动,不管前世今生牛婆婆都待她极好,她和牛婆婆闲聊了几句,自己蹲在灶台前生起火来,烧开了沸水,她又拒绝了牛婆婆要帮着她一起把装有沸水的木桶提进她房中,自己一桶一桶地提进去,兑了凉水后,她关好房门,在房子洗起身子和青丝来
洗好之后换上干爽衣裙,拿了干帕子擦拭着青丝,待青丝擦拭得半干,她拿了发带绑上,收拾好房子东西,又打着油纸伞去了灶房。
安越坐在小板凳上,帮着牛婆婆择择菜,还问了牛婆婆有没有瞧见范公子,牛婆婆摇摇头,她今日一天还真没瞧见范公子,灶房里,安越时不时看着窗外,心里有些不安,她坐在矮板凳上继续帮着牛婆婆择菜,那牛婆婆穿了一身灰布细棉罗裙,那衣裙料子看着比安越身子上的白色轻纱衣裙的料子好上不少,她坐在另一张矮板凳上手脚麻利地干活,又一边跟安越聊着天。
“安丫头啊,你这小姑娘也买两身鲜艳的裙子穿穿啊,你这个年龄正是最好的年岁,应当打扮得漂漂亮亮,别整天穿些和我这个老婆子差不多的衣裙咧。”
“我觉得跟牛婆婆穿一样的颜色挺好的,还能沾沾牛婆婆的福气。”安越眨眨眼,调皮一笑。
“你这个丫头”牛婆婆哈哈一笑,若说福气,这牛婆婆确实是福气好的。
“安丫头啊,你也不小了,你家人那边有说帮你相看人家吗?”
安越听旁边的牛婆婆问这话,内心一阵苦涩涌了上来,面上装得波澜不惊回道:“我还算小,再等上一两年也无妨。”
“还小?我记得你今年年底就十六岁了,等你十六一及笄,就可以说亲了。”
“要是你家里未给你说,你信得过我这牛婆婆嘛?要不要我这牛婆婆给你相看相看?”
牛婆婆一脸热情地看着安越,这丫头她喜欢,性子好,不娇气,礼貌又勤快,还有才气,最重要的是模样也是顶好的,在这小镇上,能有这相貌,不可多得。再说她家里的事情,迟早都会过去。
“谢谢牛婆婆的好意,可我,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我爹娘的”安越想到范公子。
牛婆婆听她这般说,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来,开口道:“你跟婆婆说说心里话,你是不是喜欢那范公子”
安越一愣,低下头,不再说话,安静地择着青菜,听见牛婆婆开口道:“别不好意思,我这老婆子又不是多嘴的人,我瞧着那范公子对你,也是有意的”
牛婆婆是过来人,瞧着两人的相处,早就心里了然了,这一问只是探探她口风。
安越头低得更低了,她想了想,转移话题道:“牛婆婆,年叔啥时候回来?”
“你年叔啊,明日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情况,那挨千刀的偷窃的贼子,迟早要把他抓住打板子”
“麻烦牛婆婆和年叔了”牛婆婆的夫君姓年。
安越心生感激,前世今生,她都去报了官,可那偷窃的贼人就是没找到,后来她又求了牛婆婆,让她帮帮忙,牛婆婆的大儿子在县城当捕快,即使帮不了大忙,也能打探打探案件进展情况,鹭桥镇离县城远,前些日子年大叔正好要去看看自己大孙子,顺便帮安越,问问那县衙里偷窃的贼子有没有消息了,安越重活一世回来的时间里,年大叔已经出发了,重生回来,安越虽然知道最后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那贼人也没找到,可心里对牛婆婆一家依旧很感激。
这几日年大叔不在家,安越不放心牛婆婆晚间一人回家,平日里都是年大叔来接牛婆婆的,再一同回家,喊上小儿子,去吃牛大叔在家中做好的饭菜,她那小儿子有个铺子也忙,铺子要等稍微晚些才打烊,每日正好和牛婆婆等着书院学生夫子吃完饭,洗刷好锅碗这个时间点相差不远。
安越不放心她,只好和牛婆婆商量,让她做好饭时,趁着天色还算早,就先回家中去,也好早点回家做些饭菜来和年三吃,她来收拾书院的碗筷,虽说最后她也没收拾,都是那人收拾了。
安越想到那人,瞧瞧这天色,有些担忧起来,可她也不知去哪寻他,平时也没瞧见他一人出门
她叹了几口气,又帮着牛婆婆一起做饭,外间阴云绵绵,大雨却慢慢停了。范公子也终于回来了,他喝得烂醉,身上全是酒气,摇摇晃晃跑来灶房找水喝,瞧见安越和牛婆婆在一块,他神情凄迷,瞧着安越,笑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