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的侧殿也是有着高高的台阶,从这儿看着整座皇城,多少还是能看到一些全貌的,月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望见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月白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心中平升起一丝感叹之意,这纸醉金迷的上京城,终究是要将人性腐蚀的......
但是很快月白就收回了这样的心思,赶忙往侧殿里去了。
梅贵妃娘娘和齐望舒公主进来之后,申屠尘坐在椅子上,不便起身,梅贵妃便先一步开口免了他的礼数,齐望舒看着申屠尘双腿失去了知觉之后,心中也不由得开始敬佩,而今天下竟然真有这般重情重义之人,他对梁风眠说是因为i杨素影,众人便就信了,齐望舒却因为这件事感动不已。
“母妃,公主。”梁焕卿躺在床上,浑然一副虚弱的样子但还是要撑着身子坐起来,方才说起自己计划时那副神采奕奕的表情一下子就不见了。
梅贵妃见到她这个样子,自然是上前坐到她身边,说道:“好了,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儿,看把你累的。”
月白也端着粥食上前,齐望舒站在一边,遵守规矩不随意搭话,几个太监进来将申屠太医抬到殿外去,好让她们能够好好聊天。
“这么晚了,母妃和公主怎么来了?”月白扶着梁焕卿坐了起来,梁焕卿便客气着和她们说话,“夜深露重,母妃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梅贵妃娘娘接过月白手中的粥食,一点一点喂着梁焕卿,一边说道:“方才和你父皇说了一些话,见他睡下了,便准备回宫的,哪晓得一出来就见到了望舒,这丫头睡了一下午,想来是精神抖擞了。”
齐望舒见到梁焕卿这个样子,不由得心疼的望着她,昨天齐望舒陪着梁焕卿坐了一晚上,知道梁焕卿的痛苦和折磨,便不由得说道:“赵佩瑜这个毒下的可真狠啊!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当时有人发现赵佩瑜那杯酒有毒......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齐望舒这句话刚一说完,夏容馨和梁焕卿便就开始心怀各异了。
夏容馨背后突然一凉,现在自己看着梁焕卿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毒药对人身体伤害太大了,想起方才齐秉煜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心中便对梁焕卿多少有一些愧疚了......
自己是发现了那杯酒有毒,并且后来的事情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况且这个架设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若是真的要阻止他们喝下那杯酒,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是夏容馨没有这么做......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是这个秘密,是绝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这个秘密会伴随着赵佩瑜和齐秉煜的离去,而永远的消失在人间。
这么想着,夏容馨心中便更加笃定了要杀了齐秉煜的想法......
听着齐望舒这么说,梁焕卿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是,明明这个时候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却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一直强忍强撑着,想来这会儿自己还没有和爹爹兄长说过话,听说他们一直在安排难民的事情,若是闲暇时候,定然会担心自己的吧。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齐景炀和齐景钦的皇位之争,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都说时间能够治愈很多事情,但是对于梁焕卿而言,时间过得越长,她越是着急,想要尽快复仇,不想再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一个都经不起伤害了。
面对齐望舒关切的样子,梁焕卿也只是笑了笑,谁都以为她满不在乎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脑子里始终绷紧一根弦,只要自己心中的仇恨没有得到舒缓,这根弦就会越绷越紧,直到伤害到她自己......
见到梁焕卿没有说话,齐望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也只能低下头去,梁焕卿自己接过夏容馨手中的粥食,慢慢的把粥食喝下去,这个时候唯有保持自己的体力,才有可能反击成功,她绝对不会让齐景炀有机会再伤害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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