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作为一个宫女,也能知道靖王妃抱病前来肯定是有急事的了,现在靖王妃就只和梅贵妃娘娘在这门外站着,总归是不体面,于是云惜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贵妃娘娘,靖王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有事要商议,不如找个地方再说吧?……”
夏容馨收回了眼神,随后抬手让云惜扶着自己,侧着身子不去看梁焕卿,如今她心中在想什么,梁焕卿大概都能知道,但是夏容馨为此很没有安全感,自己在想什么对方仿佛都知道了,但是梁焕卿想做什么,自己都还不清楚,像是被人窥视了心里一样,浑身觉得不自在。
夏容馨余光看了一眼梁焕卿,梁焕卿依旧在对着自己笑,当下便觉得梁焕卿恐怖至极,昨日躺在血泊之中,口吐献血浑身炙热疼痛的让人救她,如今却能站在这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内而外透露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梁焕卿收回眼神,低头淡然的笑了笑,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样轻描淡写的笑声,一下子击中了夏容馨的内心,仿佛她们所有的处心积虑,都在梁焕卿的运筹帷幄之中,夏容馨到现在才真正7认清楚梁焕卿的真面目,虽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梁焕卿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想想大概也是因为昨日那个无辜夭折在腹中的孩子吧。
梁焕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其实一直到怀孕足月,都没有显怀的迹象,但是自从知道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之后,她仿佛就真的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慢慢长大。
昨日回到王府之后,她躺下休息,梦里还都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自己刚要伸出手去拥抱他的时候,周边像是烧着熊熊大火,大火将她吞噬,将她与她的孩子一同吞噬……
梁焕卿摸着自己的小腹,随后又将手放了下去,无论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再也不能生育的身体,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齐景炀和赵佩瑜……
赵佩瑜现在是死了,但是也完全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她要将齐景炀碎尸万段,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才会发生的,凭什么他归居淙王府,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他们二人相争,总是要她在之中苦苦煎熬!
梁焕卿不想再要这种煎熬的日子了,只要齐景钦能迅速登基,自己就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的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婚前云霄寺中的方丈说的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谁也别想能够伤害她,谁都别想阻止她将自己所受过的苦难全部让齐景炀亲身经历一遍!
这么想着,梁焕卿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也就是这样的心理,让梁焕卿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仅仅一天而已,却恍如隔世一般,竟然能让她的心性发生如此翻天覆地巨大的改变!
“母妃,父皇这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儿臣陪您四处走走吧?”梁焕卿抬起头来,脸上眉梢嘴角尽是笑意,可是眼底却是暗沉一片,“皇宫这么大,儿臣来过许多次,都没来得及好好走走,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尽然看遍。”
梁焕卿从前入宫参加盛宴的时候,父兄一直告诉她谨言慎行,莫要出了风头,还嘱咐秦瑞兰一定要管好了她,皇宫绮丽珍宝无数,还有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东西,梁焕卿的性子定然管不住自己,秦瑞兰便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盛宴之上,梁焕卿也只管坐在前面吃吃喝喝,别人说些什么也只管应付就是了,皇宫三宫六院根本就没有看过。
等到嫁给了齐景钦之后,成了靖王妃,入宫便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怎么也不自然,再也不需要别人千叮咛万嘱咐,心中便有一根尺子,丈量着自己的脚步,约束着自己的分寸,也没能将皇宫玩遍,齐景钦也没有时间带着自己好好逛逛。
而今来到皇宫,梁焕卿心中却明确的有一个目标,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找到一个盟友,才能确保自己计划万无一失,齐秉煜没有这么快醒,她有足够的时间和夏容馨一起计划这场“谋杀”。
梁焕卿不愿意让齐秉煜醒过来,她不能再等了。
然而夏容馨也是一样的,她心中也不愿意再做齐秉煜的附庸,永远的生活在陆芙霜的隐形之下,她再也不想了。
夏容馨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禁闭的勤政殿,门外跪着太医,人头攒动,但是死气沉沉,随后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梁焕卿,心中带有一丝戒备,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说完,夏容馨便径直往勤政殿相反的方向走了,云惜姑姑半弯着腰扶着她也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