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来听听。”他这话勾起了少女的兴趣。
任艺的神色十分克制,万般恼恨痛苦在胸腔翻涌,双拳不自觉握紧:“白小姐上回陪同太子和旭王来春熙楼听戏,戏罢草民瞧见一个年轻女子上楼寻旭王,远看她有几分肖似草民未过门的妻子,不知她姓甚名谁?”
“任老板糊涂了,既是来寻旭王的女子,想必不是丫鬟也是他的姬妾,岂能与你未婚妻混为一谈?你冒然打探旭王殿下身边的人,未免失礼不敬!”话虽如此说,白沐莞坚信那日她留意到任艺迟钝的背影不是巧合,这两人皆来自燕州,背后必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草民敢张口询问白小姐,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求一个答案!”言辞激昂,他又道,“旭王殿下近来喜欢听戏,关于他的种种传闻草民也听见许多。倘若他风流倜傥到强占百姓之妻,未免也太荒唐!”
白沐莞哼了一声,故意提高嗓音:“无凭无据诽谤皇亲,按律可是大罪!”
她不知任艺和舒菁儿之间有何往事纠葛,只知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任艺再炙手可热也只是个戏子,而舒菁儿攀上旭王,甚至将其迷得神魂颠倒,余生不愁荣华富贵。她不是青天老爷,没有兴趣和精力替别人论断这种爱恨情仇,再说连她自己也得罪不起圣眷优容的旭王。
“草民相信白小姐心地纯善,遇上仗势欺人的恶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草民和舒菁儿同为不幸家道中落的商贾儿女,心心相惜。她叔婶待她不好,她时常偷跑出来向我倾诉委屈。我颇为怜惜她,发誓要娶她为妻带她脱离苦海!”
“直到她忽然和我断了往来,一连半月音信全无。我找上门去,被家丁乱棍赶出。我猜她被软禁,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曾相见。”
“那日我亲耳听见旭王口中讲出‘菁儿’二字,我五雷轰顶,她怎可能遇上旭王?我不相信于是找人稍加打探,得知不久前旭王去燕州巡视,回京时携一佳人,欲纳为侧妃,因为身份低微宫中陛下不允才作罢。”任艺说完这番话,长眸依然通红,眼底悲愤交加。
为何会冒出一个旭王?可恶的旭王仗势欺人,夺走了他的心上人,他焉能不恼不恨?他决心来京城除了为寻找妹妹,还想挣下丰厚家资,兑现风风光光娶舒菁儿为妻的承诺。可惜了,这一切美好的愿望,注定落空。
白沐莞看穿他流露出的恨意,蓦地叹了口气:“也许事情并非你所想,旭王固然风流,却从无欺压百姓抢夺民女之举。”
旭王和舒菁儿所言口径一致,声称彼此倾心。尤其是舒菁儿,两次看见她,眼角眉梢俱是喜色和得意,丝毫没有被强迫的感觉。相反白沐莞如今甚至怀疑她是贪恋荣华富贵存心接近旭王。难怪初次相见时,慧眼如炬的宇文晔便对她多有敲打。
任艺不信,坚定道:“菁儿温柔痴情知书达理,况且她深爱我,绝不会背弃我们的情意!”
白沐莞不以为意,垂眸淡淡一笑:“你如此相信她,可见对她情深义重。她待在旭王身边,一个侍妾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旭王对她的宠爱可见一斑。你与其怨恼猜疑或怀揣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倒不如放下她。毕竟以你的身份得罪不起旭王殿下,又何必因你之故让她过不安生?”
如果她没猜错,在燕州舒菁儿偶然结识旭王,得知其尊贵无匹的身份动了攀附的心思。恰好旭王视她如珍宝,于是狠心将任艺抛之脑后。她也算身世坎坷,小小女子哪里抵得住旭王那般英俊温柔的美好男子?换作旁人只怕和她的选择别无二致。
事到如今,舒菁儿的选择已然不值得任艺再留恋,不如劝他尽早放下痴心。即使真是旭王强取豪夺,单凭任艺一介戏子也难以与之对抗。所以说,无论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舒菁儿成为旭王府侍妾的事实无法改变。
然而任艺并不打算放弃,他要求一个真相,他容忍不了她被人横刀夺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