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貌似也明白了几分,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这贱婢在外头染了时疫,回来后才使母亲染病?那么妹妹和她朝夕相处,岂不是……”
“快把谢大夫请回来!”白展淙哪还敢深想,一拍脑门慌忙扬声吩咐,“春梅你去把大小姐带来。”
不待谢九和春梅走出门,只见一道素色身影翩然而来,幽幽的嗓音扣人心弦:“父亲和兄长不必多虑,明暖安然无恙。”
今儿是年初一,白明暖却穿着不合时宜的乳白色曳地裙,若非裙边用浅黄丝线绣着几朵菊花,恐怕会被疑为是件丧服。时隔月余未见,她明澈的眼眸沉静如冰,纤美挺直的脖颈戴着珍珠串成的项链,气质超脱更胜从前。
香云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凑在白沐莞耳畔低声说:“小姐,她怎么这么神似太子妃?”
的确神似!
白沐莞一颗心沉了沉,唇畔冷意浮动。不可否认短短月余功夫,白明暖的魅力提升不止一点。看来白展淙方才并未对王权讲实话,什么禁足责罚白明暖,只怕仅是掩人耳目所为。
说来白明暖的容貌气质本与叶诗莹相似,她们都是纤弱瘦美类型的美人。只不过叶诗莹的容颜更加精致秀美,自小饱读诗书的才情让人望尘莫及,犹如一株天山雪莲又似空谷幽兰。而白明暖呢?初到京城的怯意遗失殆尽,白裙裹身同样貌殊秀韵,犹如一朵开在冰雪上的花儿。
果不其然,白展淙不感意外也没指责她穿得太素,只关切地说:“冬日天寒你穿得太单薄,当心着凉。你母亲如今病重,为父不希望你也卧病。”
“父亲说得是。”白明暖垂眸应下,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绯衣少女。不瞥不要紧,这恍惚一眼就看见她脖子上的赤金镶嵌红宝石项圈。多么华丽耀眼的项圈,估计价值千金?
想至此白明暖心下又一阵凄迷黯然,原本胸有成竹的气势顿时削弱几分。过去一个月她吃了多少苦唯独自己清楚,从礼仪步态到言谈举止,再到苦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让白沐莞惊叹,让白沐莞自叹弗如。可惜真到了今日,自叹弗如的人还是她自己。她能效仿京城第一美人的气韵,能苦习京城贵女的仪态,还是轻而易举被堂妹脖子上的宝石项圈晃瞎了眼。
此时白沐莞忽而抿嘴一笑,笑容甜美无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暖堂姐真如清水芙蓉。”
白明暖自谦地摆手,柔声细语:“我哪里敢担莞堂妹赞誉,有妹妹你珠玉在前,我便是蒲柳之姿不堪入目。”
连说话言谈也与之前不同。不知是何等高人悉心调教了她?
“大伯母身染时疫,眼下病得厉害,暖堂姐理应守在床前伺候,寸步不离方是孝道。”白沐莞简单两句话显是若有所指。
金氏命悬一线,白明暖姗姗来迟,若非真在屋里受罚不得擅出,那便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