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淼暗暗吐了下舌头,钱俊家该多有钱,他爸随随便便就拿了十多万给他玩票。其实这是钱俊家培养孩子的方式,小小年纪就让他们自己去做生意,赚多赚少不重要,主要是培养眼光和胆识。又想到自己的情况,钱俊应该是同情自己,带自己出来赚钱了吧。
彪哥一边开车,一边和谢元淼拉家常,很快就问到了他家里的情况,谢元淼不太想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便岔开了话题。彪哥也没追问,他以为谢元淼就是钱俊带着出来玩的同学,不知道他是钱俊叫出来一起合伙做生意的,因为钱俊根本就没有和人合伙的必要。
天黑的时候,他们下高速在一个饭庄吃了饭,然后又重新上路。谢元淼第一次坐这么久的车,累得哈欠连天,钱俊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谢元淼第一次体会赚钱的艰辛,酿酒虽然难,但真没这么辛苦。
天完全黑了,路上就剩下无边的黑暗,以及来往车辆的灯光,偶尔路过村镇的时候,会看见阑珊的灯火。谢元淼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早上他还在家里,现在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这个时间,弟弟妹妹们睡了没,还是在看电视呢,他们有没有在说起自己。
彪哥看他不说话了,对他说:“小谢,累了吧,去后面睡吧,我把车先去前边服务区停车。”
谢元淼说:“吴师傅不是在睡觉吗?”
“他睡他的,你睡你的。后面有两层呢。”彪哥也打了个哈欠。
谢元淼放下心来,原来还可以睡觉的,他以为要坐一晚呢。后面的卧铺虽然不太舒服,但总算能躺平了,腿也能放直,谢元淼累狠了,一觉就睡到目的地。
钱俊伸手挠他脚板:“谢元淼,起来了。”
谢元淼的脚无意识地往前一蹬,就踢到钱俊的手上了,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踢到人了,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钱俊笑一笑:“没关系啦,你这是在长高,所以才踢腿的,我也经常这样。”
谢元淼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外面一片灯火通明,许多人在喧哗,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偶尔夹杂着几句普通话。谢元淼有些惊讶地说:“就到了?”
钱俊嘻嘻笑:“可不是。都在卸货了,来帮我的忙,帮我记数算账,我得收钱。”然后转过身,拍着手用广普说,“来来来,现在可以过秤了,每一个人都去车子下边领货,然后来这边过秤给钱。”似乎十分熟稔这个流程,可见不是第一次做了。
谢元淼赶紧下来,清晨的空气微凉,但是农贸市场里空气却略显浑浊,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味道,蔬果的、鱼肉的、鸡鸭的,还有些腐烂的蔬果味道以及人的汗臭味,实在算不上好闻。那些汉子们光着上身,露着黝黑结实的背脊,穿着大短裤,趿着拖鞋,汗流浃背地从车上将一袋袋香蕉、菠萝搬到车下的磅秤上,过秤,又背走。
谢元淼拿着本子一笔一笔地记数,然后算账,心里却想的是,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将来也许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靠卖气力过活。
一直忙到早上十点多,终于将两车水果都过完秤结完账,中途彪哥去给大家买了早饭过来,就是几个包子,匆匆塞了几口,胡乱填了一下肚子。忙完这些,钱俊背着一大袋子纸币,领着大家去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