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用一种特殊的树皮燎灼熏制,在肉品和鱼类的外表形成茶色的覆膜后,再慢慢阴干,这样一来,肉品鱼类不仅可以保存很久,烹制起来也别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所以她便大胆一试,命人采买来树皮,然后命整个府里的奴婢将那一船的海鱼都熏制晾晒了一番。然后在邺城的铺面里慢慢地售卖,但是价格却是新鲜海鱼的二倍了。
因为滋味实在是透着异域的鲜美,所以来买鱼者倒是大有人在,虽然买的速度不快,可是那鱼放个半载也无妨,待得冬天河水冻冰时,能卖出更高的价钱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可苦了府里的众人,到处都有熏咸鱼的味道,最后了廉伊命人将鲜鱼全都挂在府后柴房旁临时搭建的凉棚里,才算是大大改善里府内的风雅香气。
如今莘奴靠近那柴房,首先扑鼻而来的,便是那种特殊的腥味。与这么多的海鱼为伴,真非常人所能忍耐。廉伊选择这里关押囚犯,心思还真是有些不够厚道……
莘奴皱着眉,用手帕捂住口鼻推开了柴房门一看,刚刚冷硬的心肠登时有些土崩瓦解。
魏王的爱女之心让人垂泪,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巧匠,制造了一枚气势恢宏的烙铁来为爱女出气,只见依然半裸倒卧在地的男子肩上已经红肿膨胀起一大片。与当年她烙下的那个小小的“诩”字不同,男人的肩膀上烙印的是一个半圆形的古朴图腾。那图腾似鸟飞鸟,半张着翅膀抱拢着一个篆体的“奴”字。
这般大气磅礴的烙印,就算过后因为感染而死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因为咸鱼的气味,柴房内外聚拢了许多的蝇虫。其中便有几个吃腻了咸鱼味道,扑棱着翅膀嗡嗡嗡地停驻在冒着血水的肿肉上尝鲜。
莘奴连忙送来掩鼻的手帕,驱赶走那些恼人的苍蝇,再伸手摸向已经昏迷了的王诩,果然额头滚烫一片,发了高烧。
若是再任其下去,天下的鬼谷学子们都可以放下手头的活计,纷纷来到魏国的这间柴房里,就着咸鱼的味道吊唁恩师了。
莘奴软了心肠,便命人将他抬去了与自己相隔不远的偏房。请来了郎中为他处理伤口后,又煎熬了退烧的汤药。
可是昏迷失去意志的男人比在牢房里时还可恶,那牙关咬得紧紧的,任凭怎么想法子都打撬不开。
莘奴本想将这些事情交由奴仆来走,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奈何这男人如此的不省心,连半滴汤药也未饮下,叫她怎么转身走人?
莘奴咬着嘴唇,想起自己当年被烙了奴印后,向来娇气惯了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当时连疼带气,便也这般晕厥过去,也是牙缝紧闭,饮不下半滴汤药。
后来是王诩以口哺之,才慢慢饮下的……
想到这里,莘奴屏退了屋内的其他奴婢,最后只留自己一人,端起那碗汤药,皱着眉嗅闻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候,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猛喝了一口后,再低垂下头以口哺之。
那男人的牙关依然紧咬着,可是在若软的嘴唇触碰过来时,似乎微微松动了些,慢慢地张嘴,如同沙漠久旱之人一般,饥渴地大口饮着涌来的汁液。
到了最后,竟是连那带着苦味的小舌也不肯放过,依然饥渴地缠绕吸吮着……